三三、然后，这就是圣杯？

    这时，就在美琴身边，一直没有做声的白井黑子，反而勇敢地朝着暴走中的凛靠近。

    “黑子，救命……啊！”

    以为终于有人挺身而出伸张正义，莱维将满怀感激的目光送给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哪知道换来的是狠狠踢在胯骨上，再差那么一点点就命中男人最痛，根本就是落井下石的一脚！

    “难得相信你一次，看来是我太天真了。擅自使用暴力的罪名等我有空再上报，以后如果再碰到类似的情况，绝对绝对别想我帮你隐瞒，哼！”

    当初莱维想自己请求让他处理strange的事，黑子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计划。结果现在想起来，自己是完全被他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给骗了。

    现场发生的这起堪比恐怖袭击的大规模骚动，明天该怎么向风纪委员的上级汇报啊。一想到这些黑子就头疼不已，在工作上认真负责的她，从未起过否认自己在场以逃避的念头。

    原本自己和姐姐大人的幸福快乐校园生活，看样子短时间内是没办法享受了。都怪这个可恶的家伙，要不是看他浑身是伤的可怜样，轻描淡写的一脚才打发不了黑子的怒气。

    “暂时先放过你。辉夜，先稍微给他治疗一下，别让他死了。”

    被美琴和黑子打断后，凛渐渐从暴走状态恢复过来。心想一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不得不按下继续教训莱维的念头。她转过身，用‘你是共犯’的眼神在辉夜没表情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把位置让开。

    但这绝不代表原谅了他！莱维这种擅自偷偷摸摸行动的明显不信任表现，凛暗自打定主意，回到家后立刻对依文如实汇报今晚的事情经过。相信用不着添油加醋就足以让莱维用身体或者其他什么，来体会到他犯下了何等的罪行！

    “辉夜？”

    “啊？治疗？哦，是，我来治疗。”

    魔术师少女在脑子里描绘着莱维被依文残酷虐待的畅快画面，半天才发现自己的servant没有回应。她又把头扭过去，这才发现站在梦梦身后、旁边靠土堆和睡梦中的铃仙坐在一起的辉夜，正两眼出神地发呆。

    没人知道辉夜是在仔细寻找着按照预定本应该在这附近的某个人，她听到凛第二次叫自己的名字，这才收回了发散在外的意识。

    辉夜来到伤员身边，紧挨着自己的master身边蹲下。她把一双平常拢在宽大袖子里的手轻轻放在莱维的上方，嘴里默念生涩难懂的咒语，肉眼可见的白色能量缓缓注入对方的体内。

    莱维并非第一次享受治愈类的魔法，以往在魔法世界生活的时候，曾多次接受过恢复系魔法的治疗。相比那种像是被人注射了生长激素，身体机能快速运转并持续亢奋的魔法，他更喜欢辉夜现在提供的服务。

    辉夜的治愈术，就跟她有别于这个世界的魔力一般，犹如淡蓝的海水，将人包裹在其中。温暖、舒适，和缓但效果同样出色，如同是在洗涤身心般的舒畅，让莱维都有点舍不得它结束。

    暗暗打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享受几次的念头，他偷偷瞄了眼伊芙的脸，见红晕已经散去，这才慢腾腾地站起身来。

    活动了一下四肢的关节，不能说完全恢复，举止间仍有些迟滞和疼痛，但能够站起来动起来，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伊芙，我睡了多久？”

    “不到半小时。”

    回答莱维的是脸色还有点阴沉的白井黑子。她本来就拿着手机正在跟留在支部的搭档确认情况，听到莱维的话，随口看了眼屏幕上方的时间。

    “附近都调查过了？”

    方才跟吉尔伽美什的战斗中，一直没有加入的辉夜就不断在用术法探测四周，试图寻找到对方的master所在何处。旁观者清的她更是注意到吉尔伽美什战斗中有意无意地挡着那间废弃仓库。可她试探了好几次，都未曾在那个方向发现什么生命反应。莱维和最强英灵的战斗从他的主观感觉上是十分漫长，实际耗费的时间却并没有多少。可即便如此，也足够仓库内部的人或物品转移到安全的地点了，不管是用魔法还是科学。

    “梦梦进去看过了，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估计已经逃走了吧，那个金色英灵的master.”

    辉夜的回答不出莱维所料，他也能理解让众人中和他关系最不紧密的梦梦去查看的理由。令他不解的是对方的行动。

    看上去毫无计划的纯粹遭遇战，留下宝贵的强力英灵断后，直到战死都没有加以援助。

    刚才的情况，如果使用令咒强制提升英灵的能力，在伊芙她们赶到之前几百莱维并非不可能。

    难道对方生性胆小？

    不，如果真是个胆小鬼，那更应该在逃离之后使用令咒召回吉尔伽美什，以保障他往后的安全。信息不足，再怎么揣测也没有意义，还不如直接了当地询问更加方便快捷。

    “克劳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莱维突然出口的话，让凛等人赶到莫名其妙，只有伊芙和梦梦毫不惊讶，在莱维话音刚落就摆出迎击姿势，辉夜则是回到失去战斗力的铃仙身边，隐隐在保护她。

    顺着莱维的视线望去，凛她们赶来此地的方向，一个将巨大兵器背在身后的金发男人缓缓走来。刚刚才碰过面，并且短暂交锋的对手，她们当然没有那么健忘。

    “等等。”

    莱维伸手拉住准备向前冲的伊芙，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我只是来保护我的master.”

    克劳德说着，朝倒在一旁还没醒来的偶像少女走去。

    被莱维拉着小手的伊芙，目光跟随他的身影，持续警戒。实际早在莱维尚未恢复意识之前，他就发现了rider的到来。毕竟占据assassin职阶，她拥有远超其他英灵的敏锐。何况克劳德没有丝毫刻意隐藏的意图，辉夜和梦梦也早就发现了他，其他人没有察觉，只怪先天实力的差距。

    就像御坂美琴，纵然是破坏力超强的等级五超能力者，没有使用超能力的时候，终究还是一名普通的初中小女生而已。

    “但你的master曾经主动攻击我方。”

    凛没有亲眼目睹战况，对方既然出现在这里，就是和吉尔伽美什站在同一战线的证明。

    “她现在没有攻击命令。”

    听起来有点可笑，昏迷中的少女当然不可能对自己的servant下达攻击命令。但这也算是克劳德表明本人没有与莱维等人为敌的意图。

    “这样吗？那我们先离开了，好好保护你的master吧。”

    沉默了一会，莱维忽然转身，不管满脸惊讶，正准备问什么的凛，也不管目光停留在他变成银白的头发上，好像有点疑惑的克劳德。径自拉着伊芙的手，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接触的次数只有一次，但莱维觉得自己基本上算是了解克劳德的性格。严肃、认真，对责任感有近乎病态的执着。

    没有master的命令就不会对己方发起攻击。沉默寡言的他做出这样的表示，其中应该还有‘除非master下令，不会对己方透露任何信息的含义’。

    跟这种性格倔强死板的家伙对峙只会浪费时间。吉尔伽美什的master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足以让他放弃英雄王这个等级的英灵也必须达到的目的。

    自己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对方估计早已做好准备，说不定已经达到目的了。

    莱维隐约嗅到某处传来的奇怪感觉。解决圣杯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凛等人既然已经来到，再让她们撤退绝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的莱维，案子提高警惕，将确保她们的安全摆在首要位置。

    主动接触克劳德之前，莱维已经通过意念和伊芙交流过。他从伊芙那得知尤娜正处于被某种能力控制的状态，要解除控制，直接干掉施术方远比慢慢研究要快。加上冥冥中的预感，以及他所知道的上届战争中圣杯提前出现的事，他判断此刻必须阻止英雄王的master，才不至于陷入难以挽回的状况。

    “喂，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跟着莱维走出好远，直到望不见那块仓库前的空地，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从莱维擅自行动开始，她就失去了把握事态的机会，对于习惯谋定后动的魔术师少女来说，这种情况让她十分不安。

    与到现在仍旧不清楚真相，单纯跟随行动的白井黑子和御坂美琴不同。凛对圣杯战争十分了解，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有更多的顾虑。

    圣杯战争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是英灵，魔术师说穿了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虽有莱维和尤娜这两个本身战斗能力超标的特例，但也不能让凛就此天真地认为英雄王的master属于同样情况。

    能让一名身体孱弱的魔术师甘愿牺牲英灵也要达到的目的，远坂凛当然有理由为此感到不安，尤其是在对方明显知晓己方底细的情况下。这说明对方有很大把握取得最终的胜利！

    “不管那个master是谁，不管他要干什么，总之对咱们来说绝对不会是好事。必须赶在他准备完毕之前破坏！”

    莱维没有回头，继续拉着伊芙向认准的方向奔跑。不等凛继续追问，他再次开口。

    “黑子！能不能调出我们前进方向两公里外的监控视频？”

    “可以的话我早就做了！几乎这附近的所有监控系统都坏掉，完全瘫痪。”

    语气里尽是不耐烦，黑子却仍然拿起手机打给留守的初春饰利，照着莱维的要求再做点尝试。

    “喂！有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要去做什么？连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还不知道啊！”

    加快步伐跑到莱维身边，擅自跟来凑热闹的御坂美琴仿佛这才发现自己应该了解下今晚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从未接触过超能力以外的超自然现象、莱维的能力也被她强行归为特殊超能力表现的少女来说，方才的经历更像是一场超逼真的户外舞台剧演出，可满目苍夷的大地让她没法总这么欺骗自己。

    “具体的事后再慢慢告诉你。说实话，你要愿意回家等我讲故事就最好，可惜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吧？”

    “当然！虽然不太清楚，但有趣的事情可别想扔下我！”

    听到短发女孩毫无紧张感的回答，不单莱维，在场所有人都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可否认美琴为了达到等级五这一超能力者的顶点所付出的的努力与汗水。可即便经历了比常人艰辛数倍的成长过程，受到学园都市保护的她，仍旧只能被称为温室里的花朵。

    不提看惯生死的莱维与三名英灵，拥有天赋才能、早早继承了魔术世家的远坂凛，她从幼年失去双亲时就清楚了解到自己所背负的沉重枷锁。

    就算是表面上同样过着校园生活的白井黑子，也在风纪委员的工作中遭遇过不少真正的危险，这样的她，实在没法如她的姐姐大人一般乐观。

    “到了！”

    狭窄的巷道七扭八拐，无疑增加了与目标地点间的距离，但两公里的路程对众人来说算不上什么，短暂的交谈与思考中，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目的地。莱维在一栋和附近其他看上去没什么区别的破旧五层房子前停住脚步。

    “有种奇怪的不和谐感，是什么结界之类的东西吧？”

    莱维没去询问从实力和经验来说都更为优秀的辉夜，而是把目光落在对魔术方面更为精通的凛身上。

    “与一般理解上涌刻印布置的结界有些区别，更像是类似英雄王那种单纯庞大的魔力所造成的空间干涉现象……硬要说是不明用途的结界也没错啦！”

    说了几句，突然发现在场众人中有几个特别呆滞的眼神，凛才发觉自己的解释对于不懂魔术的外行来说过于晦涩，她无奈地给出个最简单的肯定结论。

    “我和伊芙……”

    “不行！”

    刚一开口，就被黑子打断。她死死盯着莱维，一幅逮住惯犯的样子摇头，带起绑在两侧的小辫子在空中甩来甩去。

    “你又想和刚才一样蛮干？黑子我可不能让擅自动用暴力的嫌犯在审讯前就死掉呢。”

    “没错，我来的时候可是答应过你的萝莉老婆要把你给带回去的。虽说少了几个零件估计也算完成任务，但那可是有损我的信誉。”

    “唉，莱维老师结婚了？”

    黑子和凛也就算了，连美琴也不甘寂寞地跑上来凑热闹。莱维没空去端详她那副典型八卦女孩听到大新闻的好奇表情，不远处的魔力波动越来越诡异，让他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这次不会冒险了，何况都到了这里，不可能让你们回去吧？我和伊芙的隐蔽能力和逃跑速度都比较好，小心点去完成个侦察工作还没问题。得到些情报总比大家一块冲出去蛮干要好。”

    “可是，莱维先生也该多相信自己的同伴才对呢。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让我去帮点忙吧。”

    就在凛觉得莱维所说不错，没有理由可以反驳的时候，从莱维醒来后就一言不发默默跟随行动的粉红短发公主忽然跑出来添乱。

    “谢谢你赶来救我。”

    来到梦梦身边，莱维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可爱的粉红色短发。

    “嘻嘻。”

    突然被看起来亲密的动作袭击，梦梦没有像同龄的少女那般害羞躲避，而是还给莱维一个可爱又单纯的笑脸。

    “都在这里等着，回去以后请你们吃饭。”

    话音刚落，梦梦就感到发梢上的体温消失。没有和她们继续纠缠，莱维带着他的servant，很干脆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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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距凛等人所在的几百米外，耸立着一座二十层的高楼。说是高楼，其实在普通现代化大都市中随处可见。但学园都市虽达到了现代化的顶点，可由于本身作为学生占多数的地区，摩天大楼之类反而并不常见。到处都是十层左右甚至更低矮的学生宿舍与教学楼。是以这栋仅仅二十层，就已经算十分显眼。

    “没人？伊芙，有什么发现吗？”

    相距刚才逃离的地点几百米外一栋二十层建筑楼顶，莱维躲在通往天台的楼梯拐角处向身边的伊芙确认。在感知能力上比较自信的莱维，本不该怀疑自己的判断。但眼前的情况实在有点诡异，让他不自觉地希望得到别人佐证。

    “没有。”

    伊芙轻轻摇动她的小脑袋，肯定了莱维的感觉。

    涓涓细流般的魔力波动仍旧没有散去，而且那并非出自一般魔术师的手笔。经历了几次战斗，莱维已经能很清楚的辨别出那种属于英灵的特有魔力波动。他闭上眼睛仔细感觉，空气中甚至隐约飘荡着两股他非常熟悉的力量。berserker，和英雄王！

    先不说这两位都毋庸置疑地死在自己面前，除了魔力波动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存在，连一丝一毫的生命迹象都无法找到。英灵并非普通的生命体，可在以往的交锋中，确实能够感觉到存在的气息，就像此刻正站在他身边的伊芙。

    莱维所感觉到的，更像是吉尔伽美什和赫拉克勒斯这两位英灵的魔力被强行抽出体内，却又无人去控制，任其飘散在跟自己仅一门之隔的地方。

    “伊芙，英灵……死后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伊芙是初次以英灵身份参加圣杯战争的新手，当然没有落败身亡的经验。

    “圣杯战争是一个无限的循环。英灵死后，会回归某个地方，在那里等待下一次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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