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所以说，伊芙你到底想什么呢？

距就这么大？”

    阿尔用宽大的袖子掩住嘴笑了一声，好像莱维是在夸他一样。碰上这种人，有时候真的挺无奈。

    “所谓同伴，本来就是一堆性格各异的人凑起来才有意思。说到性格，倒是你的变化才令人惊讶，咏春嘴上没提半句，但我想他一定很想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吧？”

    “我？”

    莱维奇怪地回了一句，这件事他还是首次听到阿尔提起。

    “嗯，无论拉坎怎么惹你都不会发火，说像冰块吧，又会在纳吉犯傻的时候微笑。不管表面上还是内在都给人一种淡漠的感觉，还是现在这样子更像一个人。”

    “淡漠吗？”

    莱维想到了最初见到的伊芙，那时的她，感觉就像阿尔所形容的那样。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不，应该说连最基本的感性都不存在，简直就跟脱离了这个世界一样的虚无感。

    “其实并不恰当，可惜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词可以形容。姑且就自己想象吧，反正那本来就是你自己的过去，呵呵。”

    我要记得还用问你？莱维没好气地继续往售票窗口走去。

    “别看咏春平常那个样子，能够以红之翼成员的身份在那次大战当中活下来的，有可能是个单纯的老好人么？”

    “与全世界为敌？听起来还真像热血少年漫画里的情节。”

    “与世界为敌的人里可是包括了你呀。”

    “不谈这些了。”

    莱维转开了话题，他可不想一会带着头疼上飞机。一旦牵涉到找不回的那些记忆，就有种病态的头疼缠上他。最近这个症状好像愈发反复，这么下去有些不妙，可他又没有解决的办法。

    难道真的要主动去让超铃音解剖？莱维还没认真想就觉得一股恶寒，感觉还不如先问问御门椋子的好。御门椋子曾经也是个全宇宙范围的名医，应该算是见多识广？

    “说说昨天晚上的事，别告诉我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有发生。

    莱维他当然知道近卫老头特意请求阿尔跟着依文的班级来京都是为了什么，若非木乃香恰好偷跑出旅馆去找咏春，天崎千草的绑架计划估计从最初就得失败。这个比狐狸还狡猾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像咏春那样被白发少年简简单单地偷袭得手，即使阿尔还有一直没完全痊愈的伤。

    “谁告诉你什么都没发生的？昨晚可是非常地热闹呀，现在让我买票再看一次都心甘情愿。”

    “你这家伙，以后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请你当任何人的保镖。”

    莱维那眼神，就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似地。可惜阿尔仍旧毫不在意，对付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办法？想想被他克得死死的依文，莱维觉得自己家里的人中，好像只有梦梦貌似有那么一丁点希望。

    嗯？为什么非得限制在自己家里？有希的话，说不定会让他反过来没有办法吧？莱维越想越觉得可行，面对一位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像台电脑般认真严谨的少女，他认为阿尔的性格再恶劣也玩不出任何花样。

    好！回去找个机会安排有希跟他见面！莱维暗暗打定主意，身边的模糊影子却没有发现别人正在打他的主意。

    “我也没有随便给别人打工的兴趣呢。不过若是老战友的请求，倒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答应。”

    趁现在多高兴一会儿吧。莱维已经开始筹划，筹划如何说服依文，让孤零零一个人住在公寓里的文学系外星人少女搬到家里。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就从没考虑过有希本人是否会接受的问题。

    “你好，两张去学园岛中央区机场，要最快起飞的。”

    莱维把咏春为两人制作的护照上的号码报给售票的小姐。顺带一提，莱维那本上的号码跟他真正拥有的护照一模一样，感觉就像谁跑到自己家里把护照拿出来送到这一样。

    该不会真就是我那本吧？莱维无聊地翻到后面，空白页上还印着自己以前出入境留下的章。

    “两张前往学园岛中央区机场的票，经济舱的，可以吗？”

    莱维点点头，他不过是个普通的教师而已，还没到能在国际航班上毫不犹豫选择公务舱甚至头等舱的程度。

    “飞机将在四十五分钟后起飞，因为安检将在起飞前半小时结束，所以请抓紧时间。”

    莱维的目光越过身边的虚影，投向远处挂在一根柱子上的时钟。

    “时间不多了，简单明了地告诉我昨晚的情况，最好在两句话之内。”

    算算来售票柜台路上的时间，莱维觉得还能听阿尔陈述一下。同时他也在犹豫，自己还要不要再开口？往回走的话就等于面朝坐在凳子上乖乖等自己的伊芙，开口说话会被发现身边还有其他人……

    不过是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而已，没必要学他一样偷偷摸摸吧？

    莱维正觉得自己被依文这段时间弄得精神过度紧张，浪费脑细胞思考不必要的问题。阿尔却像是听见了他心思一样：“你不用开口，听我说就行。虽然被你那位二房知道也无所谓，但我本来的目的就包括隐藏在你们身边看看还会不会有人袭击。若让她知道了我的存在，怕会露出不协调的表情，所以暂时还是瞒着吧。”

    去你的二房！莱维在心理狠狠地咒骂阿尔。要不是觉得他说得多少有些道理，莱维肯定直接揪住那团影子，不管是真身还是像白发少年那样用魔法造出来的替身，先揍一顿再说！

    “昨天晚上，的确有人去袭击了麻帆良那帮小女孩下榻的旅馆。”

    阿尔当然知道自己的话会令莱维有什么反应，玩笑不宜开太大，尤其是在尚未回到学园岛的现在。虽然惋惜，他还是把话转回到正题上。

    “来袭者是看上去年龄比那帮学生更小的女孩，不过天天对着依文这个最佳范例，想必你也知道不能以貌取人。”

    好像隐约听到一声叹息？莱维好奇地想，这家伙该不会以前曾被依文的外表骗了，吃过什么大亏？不过，总觉得这只狐狸不像会上别人当的样子，尤其对方还是那个时候的依文。

    “那个小女孩很强。”

    这样的评价从阿尔嘴里说出，让莱维稍稍有些惊讶。倒不是那种无聊的争强好胜心里去否定其他强者的存在，莱维只是奇怪对方会将更强的人手派去袭击一群‘普通’的初中女生，而不是声名显赫的关西咒术协会会长。

    以莱维对阿尔的了解，自己昨晚所面对的白发少年，还达不到阿尔嘴里‘很强’的地步。天崎千草就更别提了，两面宿傩则不论实力如何，那种情况下换了阿尔而非辉夜，一样能让大家伙毫无机会施展就睡回封印里头去。

    对主要的目标所派的人手实力不如次要目标，这难免令人生疑。难道阿尔见到的小女孩跟白发少年一样是咒术协会叛徒们请来的外援？他们不清楚实力所以仅凭外表分配任务？这个可能性存在的几率很低，莱维不相信那帮叛徒会傻到没对请来的外援做战斗力测试就随意分派。那么能够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阿尔见到的小女孩对关西咒术协会的人隐藏了实力，目的就是被分配去袭击次要目标的麻帆良学园学生！

    ……为什么？

    “虽然后来同时面对两名英灵显得有些吃力，但我觉得那应该只是装出来的样子。”

    说到这，阿尔的语气也有些动摇，恐怕他自己也跟莱维一样疑惑，只是两人疑惑的问题稍有不同。

    “最初一对一的时候不利用那个机会迅速解决较弱的对手，反倒是不断挑衅刺激，后来还干脆直接把隐藏在一旁的另一名英灵惹出来。这些行动一点都不像是执行任务，反而就跟她的外表一样，完全是个胡闹捣乱的小女孩。”

    声东击西吧。莱维能想到这个解释，却想不出对方要击的‘西’到底是什么。听阿尔的语气，他也对此毫无头绪。

    “在两名英灵的围攻下小女孩很快就撑不住逃跑，问题是……”

    莱维眼里闪现出昨晚的一幕。

    “那名小女孩自始至终都没有受伤，这戏演得，也太不敬业了吧。”

    没错，既然没有受伤，那就证明所谓的逃跑更应该是预定的撤退。莱维早就从茶茶丸那知道了阿尔口中的两位英灵是谁。同样小女孩外表的saber暂且不提，若对方能在lancer手底下应对自如，那么实力的确当得起阿尔那句‘很强’。

    不过，lancer那边又到底有没有全力以赴？

    “话又说回来，那个男性英灵我觉得也没尽力就是了。”

    阿尔很快就解答了莱维的疑问。

    虽然跟lancer的接触不多，但对方给莱维的印象却十分深刻。那是一名军人，而且还是一位将军。作为一名杀手，曾刺杀过无数高官要员的莱维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一位统帅，绝不会像那位saber那般冲动。尤其他身边还带着个孱弱的master，最初没有加入战斗，大概就是出于观察对方动向以及暗中保护master的理由。这么一来，那出戏倒可以算是双方合演的了？

    只是旅馆内的女学生无一受伤，更没人被绑走。难道小女孩在发现木乃香不在后仍旧开战，单纯只是任性胡闹？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如果有不清楚的细节，等回到麻帆良后你再来找我吧。”

    说完，莱维身边的虚影仿佛被机场空调的微风吹散。阿尔本就极为微弱的魔力波动，消失了。

    魔法师就是方便啊。莱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装钱包的口袋，心想那家伙肯定不会像自己一样乖乖付钱买票。

    “买到票了？”

    “嗯，买到了，走吧。”

    莱维把护照还给伊芙，带着她一起去换了登机牌。由于两人都没有需要托运的行李，还节省了不少时间，直接到达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关——安检。

    “你排前面，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会上去跟核对身份的人说。”

    虽说相信咏春这条地头蛇的手段，可万一在机场海关出了问题总归还是比较麻烦。加上伊芙的性格跟待人接物习惯，莱维有点怕她会跟海关的人起冲突，于是就做出了这样的安排。伊芙显然不是自以为是的小孩子，她对莱维的安排没有异议，点了点头走进过关队伍。

    现在并非旅游旺季，机场海关几个柜台前的队伍都很短。再加上本身不是出入境管制特别严格的国家，很快就轮到了莱维身前的伊芙。

    阿尔所说的话得到了很好地证明。能够以红之翼成员的身份从大战中走出来的人，岂会是虚有其表的泛泛之辈？虽说咏春连‘其表’都有些欠缺，但他为两人准备的护照却十分地完美。出入境柜台的小姐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就跟对待其他持有真护照的游客般，礼貌地将两人放进了候机楼。

    但莱维稍稍提着的心，却仍旧没有放下。只因过了海关后的第二道关卡近在眼前——金属探测器！

    别看最近天天都在练剑，莱维还不至于忘了自己原本是一名枪手。此刻他身上正揣着那把绝对会令金属探测器拉响警报、在这个不允许一般市民持枪的国家百分百属于违禁武器的黑色装饰枪！

    “额，伊芙……”

    就在莱维懊恼自己怎么忘了金属探测器这件事的时候，比她早通过海关正站在前头等待区等着他的伊芙，忽然整个人贴近了他的怀里。

    “不要动，不要说话。”

    两只纤细的手臂将莱维环抱，而且还是情侣都很少会在公众场合做的、双手插进外套内贴着衬衫的拥抱。莱维被着突如其来的亲密弄得愣了一下，听到伊芙踮起脚贴在自己耳边如同亲吻般送过来的话，才打消了他对御门那药效力复发的疑虑。

    伊芙的两只小手借着外套的遮掩摸索了一下，握住莱维的枪，再悄悄缩回去，塞进她那件有些宽松的上衣里。

    “没问题了，走吧。”

    说完，如同离别拥抱后的情侣般分开，伊芙径直走向一座空荡荡门框似地金属探测器。莱维则是面无表情的跟在后头。其实他很想笑两声，虽说伊芙能跟自己同时想到武器的事儿，可她用的掩饰方法却跟现在的位置有些不合。

    在机场难舍难离的情侣每天都能数出至少一打，但那些情侣有哪对不是站在海关检票的柜台外，像莱维跟伊芙这样都一块到了安检才来拥抱的？

    好吧，一起去机场后分别达成不同航班飞往异地的情况姑且也是有的。莱维权当围观目光的主人们都能想到这个解释。顺便庆幸一下依文不是跟他们同一趟航班，在之前就进了候机楼。否则那只最近醋劲见长的吸血鬼女孩，回到家后还不定会借机闹点什么麻烦。

    接下来的金属探测器同样顺利通过。也不知道伊芙是用什么办法骗过检测的，问她的话，肯定会直接说是毫微机械的变形之类。可按照莱维的理解，名字里带机械的东西，应该都归类到金属里头呀。

    文科系教师的悲哀，如果伊芙是他的学生，指不定会发生老师被学生看不起的惨事呢。这让莱维本来想好的注意动摇了，他开始重新考虑让伊芙跟梦梦去二中上学的提议。要不干脆把她们俩找关系塞到白皇那种贵族学校去？反正那里头怪物天才一大堆，老师们的心灵抗击打能力一定很强。

    经济舱的座位对莱维的身高来说略微狭窄，但平常吃了睡睡了吃、常被伊芙说成懒猫的他奔波了一天，昨晚也没有睡好。又想到阿尔肯定跟在附近放哨，心情极度放松的莱维，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一路睡会了学园岛。步出机场搭上出租后，同样是呼呼大睡。直到车子在麻帆良外围靠近森林的一处入口前停下，他才精神百倍地伸了个懒腰付钱下车。

    “回来了？”

    这是莱维推开卧室门听到的第一句话。目测已经洗漱完毕，换上睡衣的依文正斜靠在床头看书。当然，她手中捧着的并非伊芙平常习惯携带的那种，而是一本十六开的漫画杂志。

    “是啊，回来了。”

    莱维说出这句回答的时候，心理颇有一些感慨。明明是依文十几年来首次离家远行，到头来自己还是没能呆在家里静静等待她的归来。

    世事多变这个词，莱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了。虽然依文被诅咒束缚无法离开麻帆良学园亦不能使用魔法，却反而造就了两人多年既平淡且悠闲的生活。依文当初的麻帆良学园警卫工作早就被莱维接下，可基本上每次都是预先得到消息再出面解决，再又都是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以至于纵使留着不少记忆，莱维还是差点忘了过去那些每次睁开眼都面临着新难题的日子。

    若非自己主动参加了圣杯战争，说不定也会像咏春那样过于习惯和平而变得迟钝吧？莱维把外头挂好，默默注视着在床上翻着杂志的吸血鬼女孩。

    绝对不能松懈下来，绝对不能重复咏春犯过的错误！

    “干嘛？眼睛直直的，发什么呆想什么呢？”

    依文隐约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一放下杂志就见到莱维盯着她的那双眼睛。就像所有女人一样，依文首先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现有脏东西粘在上面。再用手指梳梳头发，也没感觉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