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冬天白天时间短,社员们又闲得没事干,早上睡到自然醒才起来,晚上天一黑就睡下了,大多只吃两顿饭,有的人家只吃一顿饭,只有家里有娃子上学的,才会要早起给娃子做饭。
有那人懒的,就让娃子饿着肚子上学,或是让娃子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白开水泡馍,搁点盐,也算是一顿饭,大方一点的,还准娃子泡好馍后,滴一两滴油星子,放点葱花和姜啥的。
最奢侈的,是用开水冲鸡蛋泡馍。
要知道,这年头鸡蛋可是顶钱用的,用鸡蛋在供销社直接就能换东西。
对于一年到头难得去一趟县里的社员们来说,赶会可是一件大事,想着明天的驴肉火烧,葛凯拓心痒难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缠着郝沈梅今晚要喝冲鸡蛋,也好先解一下对驴肉火烧的相思之苦。
分家之后,郝沈梅养了六只鸡,一只公鸡五只母鸡,鸡下的蛋,她都没有卖,也没有拿来换东西,都攒下来了,以备有个人情来往,或是娃子们嘴馋的时候用。
天气暖和,母鸡才开始下蛋,入秋天气凉快后,母鸡就不下蛋了,想要再有鸡蛋,得等到第二年天气转暖。
而且,母鸡一般两天才下一个蛋,所以郝沈梅这一年也没攒多少鸡蛋。
二小子的馋相,逗得郝沈梅和葛辛丑直乐,郝沈梅烧了一壶开水,给自家汉子和三个娃每人冲了一个鸡蛋,碗里搁了葱花和姜末,也滴了油星子。
看着碗里飘满水面的油星子,葛凯拓吸溜了一下口水。
倒不是说郝沈梅这一次大方,她一直都舍得给娃子和自家汉子吃好一点。
葛辛丑见才有四碗冲鸡蛋,直接把自己的碗推给郝沈梅:“你先喝,我再冲一个蛋,别只顾我几个,你自己也得补补。”
郝沈梅也没推辞,跟三个娃子一块开始先喝起冲鸡蛋。
自家汉子心疼自己,她心里乐着呢。
一家人边喝鸡蛋边聊天,其乐融融,忽然听得主屋那边又哭又骂,还没顾得上想咋回事,就听得葛泽中叫唤:“葛辛丑,你快过来,随丑要让跟丑给打死了。”
葛辛丑丢下碗就往外跑,郝沈梅紧跟在后,却被葛凯森和葛凯拓及时扯住。
葛凯森哀求:“妈,你何苦去自讨没趣咧。”
就这一句话,郝沈梅便又坐回炕沿。
她嫁进葛家后葛随丑才出生,名义上,葛随丑是她的小叔子,可从感情上来说,她把葛随丑当自己的娃子一样待。
唉,随丑变了,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跟他抢财产的外人而已,公婆也不待见自己,自己就是再卖力,他们只要有不顺心的,就全是自己的错。
是呀,儿子说得对,自己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咧。
葛辛丑急慌慌往主屋赶,他进门的时候,葛跟丑出门,气冲冲地差点撞倒他。
葛随丑也不是第一回挨葛跟丑打,葛辛丑也就没问咋回事。
当哥哥的,还能把自己的亲弟弟打成啥样。
谁知一进里间,葛辛丑着实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