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地里喊刘勤家的和刘耕家的回来,刘妈几天前已回了镇上。
葛天俞一家搬到镇上后,刘根也从中院住进吴丽梅陪嫁的地里,谭柳儿没有再出租中院。而是让田伯和田婆子搬了回来,闲时也好陪她说说话。
吴丽芳忙饭馆。无心经营家里那十几亩地,谭柳儿只喜欢伺弄羊群,不耐烦种地养牛,也全交给田氏老两口伺弄。
谭柳儿这样安排。也为安小辈的心,她身子骨虽然还好,毕竟也一天天老了。还是有伴照应好些。
葛凯琳想起自家贴身丫环:“二祖母,水月和水珏呢。是不是调皮去哪里玩去了。”
谭柳儿道:“跟着羊倌,自然会放羊,你回来半天,听见羊叫了吗?”
哦,那倒是。
葛凯琳脑中一闪,又问:“二祖母,田伯的小院还在吗?”
谭柳儿反问:“小人精,你又想做什么?”
葛凯琳直言:“田伯家小院在村边上,用来养羊很便利,又不怕扰到邻居。”
谭柳儿恍然:“我怎么就没想到。”
她来自大草原,虽然她的父母是商人,可她却钟情于饲养羊群。
回到镇上,葛天俞不在家,葛凯武也刚放学。
“五哥,我回来了,咦?五哥苗条了很多。”
“嘿嘿,妹妹倒是又胖了一些,是不是大姨家有好东西吃,妹妹舍不得回来了。”
“五哥你怎么知道。”
“妹妹你真舍不得回来了,还亏得我急着做出炭笔来想给妹妹你惊喜。”
“五哥真的做出炭笔了,快给我看。”
“妹妹都不想五哥。”
“我怎么会不想五哥,我刚才只是哄五哥玩儿,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五哥。”
“真的,哈哈,我就说嘛,妹妹怎么会舍不得回来。”
葛凯琳暗里吐舌,这几天她玩得开心,吃得畅快,还真没想过葛凯武。
“哇,炭笔好漂亮,五哥手真巧。”
“嘿嘿嘿,妹妹喜欢就好。”
葛凯武版的铅笔,粗如成人手指,是将笔直的树枝从中间劈开,各在中间挖条凹槽,填进烧好的细碳条,再把树枝合起,外缠彩色布带。
葛凯琳担心:“五哥,碳芯结实吗?”
刘妈兴奋道:“结实结实,六小姐,五少爷用不同火候烧了各种材质的木材,老奴性急试过,炭笔着实好用,外层的木材也是五少爷试过了各种材质。”
“五哥辛苦,刘妈辛苦。”葛凯琳敛身给二人行礼。
葛凯琳大学毕业时,选的课题是从某地土壤中提炼放射源。
老师只给了原料,讲了实验方法,却没给实验时所用试剂的量,限时一个月完成。
那一个月里,葛凯琳除了吃饭时去下食堂,平时人几乎就长在了实验室,试验各种试剂的不同比例,每天要记录成百上千的数据。
有一次晚上,因为太累,恍惚中她不小心将一滴硝酸滴在腿上,夏天穿的薄,硝酸即刻渗到皮肤上,葛凯琳痛呼出声,还好值班老师巡逻路过,做了紧急处理,才没出事。
葛凯琳的腿上却留下一块黑斑,再也没有消掉。
那天后,系里规定,晚上实验室关闭,就是怕同学们晚上加班做试验出事。
只剩下了白天时间做试验,葛凯琳更加辛苦,在毕业论文答辩前两天试验才成功,只有两天的时间给她写论文,还要准备答辩。
想起那时的艰辛,葛凯琳能体会到五哥和刘妈的辛苦。
刘妈虽说她自己只是看见,实际上,哪里会有不帮忙,帮的忙还不会少,那不同火候的试验,就不是葛凯武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能独自完成得了的。
“嘿嘿嘿。”平时嘴巧的葛凯武,这会儿除了傻笑,竟不知该怎么应答。
很不习惯呢,最爱嬉皮笑脸的妹妹,今天竟变得这么正经。
刘妈赶紧避开:“哎哟哎哟,使不得,六小姐,可要折煞老奴了。”
葛凯琳拿着炭笔把玩,让葛凯武给她削了一根,试着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确实好用。
又接着写家里其他人的名字,写几个,甩甩手,然后接着写。
原本一脸期待的葛凯武,渐渐皱起了眉:“是不是不好用,”
葛凯琳用左手揉着右手,笑道:“是我手太小,握笔久了有些酸痛,习惯了就好。”
“那我再改,改细些,妹妹的手就不会酸痛了。”葛凯武懊恼。
葛凯琳摇头:“不用,要是再改又得费很多功夫,我的手会长大,先将就着用。”
“那怎么行,妹妹的手又不会一时半刻就长大,五哥这就去改。”葛凯武快步跑出门去。
葛凯琳真的感动,要将炭笔改细,不是只选细些的树枝和炭条那么简单,还要重新试验树枝的韧度,烧炭的火候,炭条的脆度,不知又要花费葛凯武多少心血。
回头看见刘妈欲言又止,葛凯琳问:“刘妈有什么事自管说就是,难道刘妈要和我生分?”
“六小姐又笑话老奴,”刘妈笑道:“老奴有个请求,说出来却是有些逾越。”
葛凯琳嗔道:“刘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难不成我以前有为难过刘妈?”
刘妈说出心中想法:“老奴是想跟六小姐要根炭笔,记事也方便些,可这炭笔是五少爷花费心血做给六小姐的,要是老奴拿来用,确是逾越。”
“我当是什么事呢,”葛凯琳道:“刘妈要用自管拿去就是,往后也不必请示我,你和五哥一起做的炭笔,方法跟材料也知道,要是用完了,你自己做就行。”
“老奴谢过六小姐。”刘妈心里乐不可支。
炭笔用起来真是方便,带在身边也方便。
当奴才的,即便识字,要记个什么,大多也只能记在心里,不像主人家,跟随的人随身带有笔墨纸砚。
她年纪渐渐大了,变差,内心总怕误了主人家的事,要是能有了这炭笔,就能随时将要办的事记在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