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州城从新朝建立以来就一直设有宵禁,因此入夜之后整个街面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也没有什么亮光,只有更夫拿着灯笼的光在一闪一闪,让随州城的夜晚看起来更加清冷。
严思道正吹干纸上的墨迹的时候,一柄泛着寒光的剑抵在了他的喉咙,有人压低了声音询问:“玉玺究竟在哪里?”
严思道笑了笑:“昔日的太子殿下终于现身了。”
而后伸出手里面的毛笔轻轻抵开了剑尖,白乾收起剑,冷冷的看着他:“严思道,将玉玺的下落交代,我会饶你一命。”
严思道慢条斯理的将笔放下,看着白乾:“殿下,我是知道玉玺的下落,但殿下拿什么来换?”
白乾道:“你的命。”
“殿下,严某的命怎能和玉玺相比?谁得到玉玺谁就能被天下承认为正统,严某不过区区小民,殿下实在是抬举了。”
白乾从小习武远多于学文,听着严思道的咬文拽字的很是不耐,此时心里到是觉得,阿娇说出来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雅致,眼前这人说出来就招人烦的想要揍上那么一拳方才解气。
“说话简洁点,你看着也不是七老八十的年纪,怎么这么啰嗦?”
严思道本来是云淡风轻一脸高深莫测的对阵白乾的,却冷不防被对方这样大喇喇的嘲笑了一回,面子上很是挂不住,也就不再文绉绉的答话,直接回道:“玉玺不在我这儿,你杀了我也没用。”
“是么?”白乾提起剑,又看准了严思道的脖子,严思道这次可不再迂回了,突然笑道:“殿下,你还真是帮我一个大忙。”
话音未落,白乾就敏锐感觉到了院子外面包括房顶上都安排上了人。
“你怎么知道我来?”白乾心里大概知道这一次来估计什么也获得不了了。
严思道摆摆手:“不是我知道你来,而是焦幡一直在防着我,看来这次我要和你一起走了。殿下要不要带我离开这儿?”
白乾哼道:“你想得美。”
严思道又笑了一笑,笑的白乾觉得起鸡皮疙瘩,心里很是厌恶这个老头,看起来刁钻古怪。
“可惜如果没有老朽的话,殿下你要出去估计也困难。”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就传出来箭矢破空之声,白乾敏捷的翻身躲过,严思道不会武功,但反应很快,此时身形有些狼狈的躲在屏风后。
白乾的脸微微有些变色,他来只是想问严思道关于玉玺的下落的。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严思道又笑笑:“如何?殿下还是要跟我走才是。”
白乾还没反应,却见严思道将旁边高几上的花瓶搬开,那一面书墙就露出了仅供一人出入的小门。
此时跟着严思道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又有第二波箭雨破空而来,也容不得白乾再次思考,紧跟着严思道进了小道。
严思道小心的将书墙合上,道:“这下他们就会以为是你劫持我离开的了。”
白乾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焦幡没那么蠢,不检查你的房间。”
严思道笑了笑,没有回应白乾这个问题。
两人一路无话,出来地道就是和太守府另一条巷子的一户百姓人家,里面住了一对夫妻,见到严思道出现在屋子里,不仅不惊讶,反而上前行礼。
严思道道:“今日一别,希望殿下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潜伏在焦幡身边,又知道玉玺的下落,你——”
严思道摇摇手,示意白乾禁声,“严某有严某效忠的主子,他日殿下自会知晓。”
那对夫妻一直恭眉肃目呆在一旁,白乾看了三人一眼,心知再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直接离开。
没过多久,夜色深沉安静无声的随州城就打破了寂寞,有不少士兵拿着火把在街上巡逻要找人。同时城门的各个出口已经封锁。
白乾等外面风声过了,才和手下人汇合,萧美人的信息网传来信息,说太守府里少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似乎是传国玉玺。
白乾这时候才知道严思道说那句话的意思。
几人趁着天色未明时候出了随州城。
一旬后,和连云山脉遥遥相望的朴州城里突然放起了绚烂的烟火。
元康二年秋,驻扎在朴州的复国军正式向随州城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