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权把它当成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了。反正我这一辈子早就完了。”
那一刻,乔倚夏觉得周梦蝶是那么的可悲,虽然她的可悲正是源于她最初的可恨。她的一时迷失,致使姐姐丢掉了一生的幸福。而后,这世界上至亲的姐妹,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不动声色地开始了对彼此的报复。她们表面上相亲相爱,内在早已在心里诅咒了对方千百遍,恨不得对方在下一秒就被阎罗王逮到十八层地狱。
周梦蝴回来之后看到坐在沙发上宛如凋零枯木般毫无生气的周梦蝶,看了一眼乔倚夏,她表现出了超出她年龄的淡定,仿佛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都是她所策划的游戏,她将手臂抱在一起,用一种藐视的目光看着乔倚夏:“说吧,你发现什么了。”
听乔倚夏说完事件还原之后,周梦蝴淡淡的笑了笑,那是一个夹杂了多种情感的笑容,有苦涩,有得意,有冷漠,有绝望。
不得不说,周梦蝴是一个善于隐忍的女人,在发觉妹妹跟未婚夫私情之后她没有哭天抢地,而是暗自筹划了一出复仇大戏。先是设计在她看来是一切祸事根源的,妹妹的那张妖媚众生的脸。一个靠脸吃饭的人一旦毁了脸,她就再也没有骄傲的资本,更没有挑剔的资格,接着,周梦蝴把周梦蝶嫁给了一直暗恋她的许家程,然后运用某种手段(与某种药物有关)引诱许家程同自己上床,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痛连本带利还给周梦蝶。
不仅如此,周梦蝴还残忍地让周梦蝶与许家程跟自己住在一起,有意无意地传递给周梦蝴自己与许家程暧昧的讯息,却又让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每日忍受蚀骨钻心的痛。
“1号那一天,你去了方恬家。可是当天她就离奇的自杀了,你越想越怕,于是你决定隐瞒这件事情,反正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你妹妹,这正合了你意,管她究竟是不是自杀呢。你之所以在我第一次出现时表现的那么激动,不仅仅是因为你担心当年那件毁容案的真相被揭,实际上更怕的是你会被与方恬案联系在一起,有口难辩。”
“但你不知道的是,你只是被当成了一枚棋子,或者说是一个替罪羊。”
一直淡定自如的周梦蝴终于卸下了她的心房,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那一天为什么要去方恬家。”
“我收到了一个短信,大概是说……”说到这里,周梦蝴迟疑了片刻,“说一些事情。”
乔倚夏也不追问,只是兀自说道:“你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上竟然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跟你妹妹,你前未婚夫之间,那件不怎么光彩的事。出于好奇,你去了。你们发生了很严重的争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你是凶手,不过你是绝对不可能伤害方恬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恬是你妹妹的敌人,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周梦蝴不置可否,虽然那天方恬的态度让她很生气,但不管怎么说,方恬把这件事曝光出来,受到更大伤害的是周梦蝶,她不过是被人因家丑议论几句罢了,没必要残忍地杀了她。
“所以是谁?”
“这个你就不用问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清白的,毋庸置疑,你不用躲躲藏藏。只要到时候你把真相说出来,你就不会有事。当然,我所说的只是方恬案,而至于那件毁容案,我就没办法保证了。”
周梦蝴是个聪明人,利害关系她自己能够衡量的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瞒不住了,毁容的真相迟早会被曝光,如果她再不配合方恬案的调查,到时候罪名就更重了。
乔倚夏关门的时候响声击打在周梦蝴心里,周梦蝴伸手捋了捋周梦蝶的碎发丝,语气低到她自己都听不到:“你累了吧,我也累了。”眼泪顺着她的双颊滚下来,落到地上。
看着电梯里反光的门,以及地上那条浅浅的线,就像是两种人生的分界线。那一天周梦蝶从这里走出去,走向了她从此昏暗无光,充满了臭气和泥沼的人生。乔倚夏很难想象硫酸泼在脸上时她的心情,她当时看没看清楚周梦蝴的脸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那一刻,毁掉的不仅仅是周梦蝶的人生,还有周梦蝴的人生,还有许家程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