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孟庆东一直不断打电话找他,企图力挽狂澜,令他烦的要命。先前几次他都让前台接线员直接拦下来,但没想到他仍然贼心不死。
“孟先生,违约金我已经付了,您还想怎么样?”
“查尔斯先生,我不是要跟您讲违约金的事情,我只是想您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相信,只要您听了我的解释……”
“够了。”他冷声打断道,“孟先生老实说,我对你们公司的一切,毫不感兴趣。我会答应与你们合作,也不过是想还令千金一个人情罢了。”
孟庆东当然没想到查尔斯会这么说,在他看来,路西绽不过是头脑精明罢了,岂止她竟私底下与查尔斯有联系。
“查尔斯先生,这……”
“孟先生,以后我不想再与你们孟氏有任何联系。我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再自取其辱。”
电话挂断,查尔斯想起初见路西绽时,她自信而美丽的样子,心如浪涌。这个女人的出现,给他昏暗无望的人生点亮了一盏灯,为他的前程铺垫上了最坚固的石。她聪明,善良,临危不惧,让他喜欢,让他发自内心的钦佩。然这喜欢无关男女之情,对于查尔斯来说,路西绽早已比亲人更亲。他们就像是彼此的藤蔓,相互依存。
朱蕴桓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又是狂风大作,雷电交织。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引得他心情也随之消沉。
“老板,厨房那边今天准备了您最爱吃的辣炒羊血,还有酸菜水煮鱼,是给您端过来,还是您过去吃?”
朱蕴桓摇摇头:“罢了,今天没什么胃口,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
朱蕴桓在马场有私人休息室,装潢奢华,格调高雅,大部分时间他也就在这里工作,在这里休息,反而很少回到那个没什么家的味道的家里面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已跟马场融为了一体,也算是给他乏味的人生带去了一些心灵上的慰藉。
翌日他醒的很早,外面没有在下雨了,只是天色依旧灰暗,他吃过早餐之后去书房拿了几本老舍的散文,翻来翻去,却看不进一个字。他没有叫助理,支开了随行的保镖,决定去城北散散心。
刚刚走出马场不远,他就看见了坐在花坛边上,浑身湿透,头发散乱的她。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方才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此刻实在太过狼狈了,像极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乞儿,一个对人生失去了希望的悲观者,像极了十几年前的那个他。
“倚夏。”
她坐起来,低声唤道:“朱爷爷。”
他心软极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发,还湿着:“你等我?”
她却摇了摇头:“我不想给您造成困扰。”
“唉。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给我造成困扰了?”自从她昨天找过他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满脑子想的都是路西绽的事情。现在出来散心,又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她,这还叫没有造成困扰吗。他的心早就乱了。
“对不起。”
“你这个孩子,我要是一直不出来,你打算怎么办?你就一直在这里等吗?”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着头,声音低沉:“我不想回去。”乔倚夏揉了揉眼睛,“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做不了什么。可是我不想在她受苦的时候,自己傻傻地坐在家里,享受自由,享受安逸。虽然我很有可能见不到您,但至少留在这里,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废物,让我觉得,我至少还有在努力着。”
朱蕴桓有些动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好感谢昨天那一场大雨,也许是老天对我的恩赐,给我一个让我跟西绽共苦的机会。”
“倚夏,我原先不太能理解你跟西绽,你们之间的事。以我们这代人的角度来看,有违常伦。但你们能够这么一心为了对方,这份真情,着实让我很感动。你的话,让我挺有共鸣,这么洁白无瑕的感情,我曾经也是有过的……可惜世界上,能够同甘的爱人很多,甘愿共苦的却太少了。路丫头有你,是她的福气。”
乔倚夏说道:“朱爷爷,西绽让我知道,我也是值得被爱的,我也是可以被呵护的,她让我不再单纯的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为了幸福而活着。遇见我,不是她的福气。但遇见她,却用尽了我所有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