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姑嘴上说不敢,还是受了她的礼,不露声色地打量长生玉样光泽却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仍是一成不变素净的妆容,朴素简单的深色夹衣不如任何一个同龄的丫头媳妇鲜艳,腰挺背直地站在面前,恭敬而疏离地笑着。
一时疑惑起来,她果真是农家女出身吗?这宫里也太会调教人了,暗自赞许一声收回目光,笑着摸摸锦姝的头:“大小姐与周姑娘说什么悄悄话,告诉老奴可好?”
锦姝虽然日渐如正常孩子一般活泼天真,但见了不太熟悉的人还是有些拘谨,就含羞不语躲到小维身后,顺姑已经习惯她这幅样子,倒也不以为怪。
转身指着丫头手里的托盘,笑着说:“这是姑奶奶带来的,刚好能做一身春装,姑娘是西席先生,府里要一年供应四季新衣各一套,老夫人说该给姑娘添春装了,她嫌府里供应的料子不出彩,这身衣料又不适合她老人家穿,放下可惜了,姑娘穿着正好,所以让老奴送过来,下午授完课自会有针线娘子上门量尺寸,请姑娘不要远离。”
长生开心极了,倒不是为两匹料子,而是她终于有个理由说服锦姝今天不要去听松院了。而锦姝倒底女儿家心性,看到这么漂亮的衣料,也激起了兴趣,从小维背后伸出头好奇地看着。
顺姑抖抖料子,湘妃色的洒花薄绡和黄中透绿如柳芽一般的斜纹软缎立即象水波一样滑开在盘子里,颜色鲜嫩淡雅而明丽,在场的女子都“呀”了一声,艳羡地围观着。
长生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夫人会赏下这么好的衣料,只有上好的料子才有这种质地和色泽。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即使她教导锦姝有功也是本份,没有必要送这么好的料子吧?
府里配发的衣料她都嫌太过鲜艳,这种娇媚明丽的颜色的色彩她怎能穿得出去?说是春衫,这么薄的衣料也不象春天能穿的,得等到初夏吧。
可是当家老夫人送来的东西,就是差的她都无法推拒,何况是好的?顺姑见长生并无欣喜兴奋之色,却似在沉思,就不动声色地把衣料交给紫葫收进屋子,说是等下午针线娘子量了尺寸后拿走。
长生很快回过神来,满脸感激地笑着走到顺姑面前再次福身:“谢老夫人和妈妈恩典,长生无功受禄实在有愧,以后定当不付老夫人所托,尽心尽意教导她大小姐!”
这一次顺姑连说不敢让开了,又说不打扰大小姐上课告辞走了,长生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怎地想起了在宫里时,那些白脸无须的当权太监常常来给宇文昭仪传话或送皇上的赏赐,走的时候背影也挺得那样直,步子也迈得那么自如。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准备上课,锦姝却不甘心地问:“姑姑什么时候量新衣服?姝儿也想看!”
长生看着她天真的容颜烦恼顿无,老夫人赏的她根本无从推拒,可是衣服做好了却没人逼她一定要穿,她们要做就做吧,又不是问自己要东西,想那么多做什么?刚好借机说服锦妹今天不要去听松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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