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哪丙字号的老疯子究竟是何来历?”
陶祁的书房,陶航忍了几忍,还是忍不住问道。
丙字号房是清远县衙最为忌讳的话题之一,凡是知道一点点风声的人,无不三缄其口,不愿意提及。
陶祁倒背双手,望着远处黑黢黢的房檐,沉默良久,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住在哪里,凡是试图把他赶出丙字号房的,无一例外的都出了问题。而且最诡异可怕的是,凡是和他同处一室的,无不出了意外。五十多年来,有档案记载的,就有一百余人或死或疯。历届县令上任的时候,都会得到上任县令和狱中老卒的私下告诫,而这件事也成了这清远县的禁忌秘闻。外间人只是私下传说,县衙牢狱住着一个赖着不走的老疯子,没人知道,那根本是一个可怕的恶魔。”
“这么多年来,难道就没人向上反映?”
陶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事诡异离奇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历届的县令都视而不见?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以为朝中那些混吃等死的夯货会相信此事?恐怕转瞬之间,上报之人就会成为天下士林的笑谈!”
陶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出身寒门,在县令位置上一蹲就是十几年的遭遇,让他对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们半点的好感也没有。
“父亲把那何远关入丙字房,万一被张叔夜他们发觉……”
陶航在他身后垂手而立,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不仅没能阻止父亲的错误,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疯狂。
“哼,那又如何?为父关禁何远乃是依法办事,彰明朝廷法纪,谁能挑出为父的错处?就算他在牢房有个三长两短,只要为父没有出手,他们又能乃我何?别忘了为父乃是我们大宋朝堂堂正正的进士及第,天子的门生,谁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再说,我还巴不得他们去御前告我一状呢!”
陶祁捻着稀疏的胡须,发出一抹扭曲的笑容,在灯火下有点阴森吓人。
陶航不由下意识地问道:“为何父亲想要他们御前告您?”
“为父秉公执法,何怕人告?就怕没人告啊。有人告了,好歹还能让皇帝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位门生一直没人压在这个偏远的小地方,十几年未曾调动分毫!”
陶祁忽然幽幽一叹,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阴森森如同夜枭低鸣。
……
“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三忽然放下酒杯,望着天空忽然飞过的夜枭,神色罕见地有些不安。
“难不成谁还能躲过你我兄弟的耳目?”
黄四懒散的神色顿时不见,张三这种敏锐的第六感几乎从来未曾出错过,他可不敢轻忽大意。
“也好,我们今晚就过去盯着,我就不信谁能在我们兄弟眼皮底下混进入杀人。”
黄四一挥手,熄灭了客栈的灯火,和张三不动声色地融入到外面的夜色之中。
……
回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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