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一愣,似是没明白颜笙突然问这句话的意思、
她扶着颜笙慢慢向颜颂房间靠拢,“郑传衍昨天晚上大概四更的时候来到颜颂小姐的房间,把我撵了出去,一直守在颜颂小姐身边,知道今天早上才离开。”
这是不愿意放弃了。
颜笙挑眉,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你是几天天亮以后去的姐姐房间么?”
“是。”秋菊点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你不放心郑传衍照顾小姐,毕竟是一个男人,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方便,奴婢天亮后就将他换了过来,毕竟他最近这段时间长途跋涉,也没好好休息,身体也会吃不消。”
颜笙点了点头,确实,郑传衍回来的模样就能看出来,这三天他却是吃了不少苦头。
颜笙一直想着昨天的事情,她相信以郑传衍的智商一定能了解自己的意思,昨天她给的东西是当年颜颂亲手做的小孩的衣服,这衣服也代表颜颂渴望回归家庭的心思,若是郑传衍不能将自己身上的问题解决了,这也就当做给她的纪念吧。
“小姐,到了。”秋菊的声音传来,将颜笙的思绪猛地拉回,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门口,要不是秋菊及时出声提醒,自己怕是早就撞在上面了。
她转头递给秋菊一个感激的笑容。
秋菊摇头表示不用介意,脚步一转,身子退后一些距离,将门推开。
颜笙当先跨入,等好不容易适应室内的光线,眼前的景象让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眉头。
与此同时。
远在他们所处之地南端的东倾,下了这个月以来的第一场雨。
扶摇站在窗前,看着院中欲帘倾斜,眼中情绪翻涌,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白银的声音在身后淡淡传来,一项镇定的声音在此刻难得带着一些焦急,“马上就要入冬了,此时我们在北方,北方一旦入冬,温度会急剧下降,甚至还会毫无征兆的开始下雪,军中的士兵都是南方人士,没有经历过北方的严寒,恐怕会有大麻烦。”
“急什么。”扶摇将面前的窗子关上,转身定定望向身后的挚友,“他们的人不也是南方的么,面对的情况都一样,我不觉得我们会有什么麻烦。”
“你想的太简单了。”白银将举起行礼的手放下,抬起的脸上竟然已经如四十多岁的人才有的沧桑,“他们有国库,我们手中的钱只是在吃你的私库,他们有一个国家的力量,而你又坚决不同意向百姓增加多余的税费,我方才已经去问过了,你手中的钱,如今剩下的连一半都不到,若是在找不到资金来源,或者是在无法将他们攻下,我们恐怕撑不过去这个冬天。”
他望着扶摇的眼神带着一丝很提不成钢的意味,“若是当时...”
“白银,够了、”这段时间锻炼的越发沉稳,甚至仿佛已经遗忘情绪的扶摇终于开口,声音带了一丝属于人的鲜活气息。
长期的征战生涯,殚精竭虑,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打磨的更加圆润,身上带着久经杀伐淬炼出的光芒还有岁月沉淀的沉稳。
他自半明半灭的窗边走出。
扶摇并未说话,只是将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白银。
那一眼很轻,仿佛没有一丝停留,一直立在那里的白银却突然不受控制的一抖。
那一眼将周围空气的温度瞬间降下,略带一丝凉意的秋日竟然像是轻咳间洒下满天的雪花,那雪花冰凉测骨,让每一个毛孔都控制不住的瑟缩。
“白银,但愿我是最后一次听你提起这件事情。”
扶摇的声音又恢复那样的淡漠,仿佛天地崩离也不能倾动丝毫的冷漠。
“那件事情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希望你因此而记恨她。”
“可是。”白银声音带着一丝不甘,“若不是她...”
“没有可是。”
白银的声音被抢白,眼神却早已控制不住的落在他的胸口。
扶摇缓缓做回自己的位置,手抬起想落到自己的胸口,想了想还是放回桌子上,拿起一份军报。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关他人,你当我任性也好,不可理喻也罢。”他眉尖一皱,突然发现面前的奏折变得杂录无章。
他将手中的奏折放回原来的位置,眼睛一闭,身体的全部重量全部交给身后的椅背,出口的声音比月色还凉,“我绝对不能看着她去死。”
“这...”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所以我未曾怪罪。”扶摇的声音粹了寒霜,又仿佛带了地狱的阴寒忘川冷气,“但是他这次确实过分了。”
“颜笙的安危是我的底线,我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