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叫‘玉米’的植物种子。确是高产作物,很适合在北方旱地种植。同那类似的植物还有几种,都是及极适合普及推广的粮食种类。”
“哦?”温国生凝神道,“这么说来,那这位当地富豪确是想惠及乡里,利国利民了?”
“也不见得。”颜笙抿了口水,抬眼看向对方的眼睛,“百姓靠田吃饭,怎么敢轻易种植不熟悉的种子,万一产量不高、不能食用或者价钱不好,一年的辛苦岂不白费?那人承诺预先支付百姓一年的收成,所以大多数的百姓,都是要向他取种子种植的。这样旱涝保收的事情,没有人会拒绝。段公子等于交出少量钱财买下大量粮食,等到年末粮食丰收,所赚必丰。”
“有何不可?”温国生满面诧异,“百姓并无损害啊。”
“确无损害。”颜笙沉声说道,面色微微有些凝重:“可是如此多粮食同时高产,价格必定会下降,段公子一介商人,要许多粮食何用?”
“这……”温国生闻言一顿,急道,“莫非朝中有人要造反,这位段公子便是他的粮草官?”
“也不是无此可能。”颜笙低下头,沉思道,“不知朝廷是否做了准备,这样的隐患,不得不防啊。”
温国生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步道:“这可如何是好?”又恍然大悟般转身拉住颜笙的手问,“莫非你早有对策?”
颜笙轻轻一挣,抽出双手后若无其事地转到桌子另一侧,笑道:“明日随我来,且看本钦差的手段。”
第二天一早,张得呈上早已打听好的情报。昨夜那炫富的主人姓段名刚,就住在本镇西南,此镇名为富安,是回京的必经之路。如今自己已投了帖子,那位段公子听说朝廷委任的钦差大人到了,也是惊喜异常,听说几人暂住客栈,忙邀请颜笙他们中午去自己府上吃个便饭。
一路上,秋菊不停地在颜笙耳边嘀咕:“那温国生越看越不像个好人。昨夜居然还敢摸到小姐的住处去,还、还和您共饮共食!若不是听他一直在老老实实地问问题,我早就让他再走不得路,跟不得我们。”
颜笙知道秋菊就住自己隔壁,加之耳目聪慧,昨夜二人的谈话必然隐瞒不过,也不多说,只笑道:“是。有劳秋菊大侠看顾,小女子感激不尽。还望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秋菊扬起下巴,哼了一声,道:“您就是太惯着他了,小心些总是没错。”
说话间,四人转过树林,眼前便是一座大宅。此地移花接木,围山造水,占地十多亩,颇为壮观。门前一席红毯铺路,左右各立了八名迎宾的少女,见到颜笙等人,盈盈便拜。不多时,便见一位身着青衫,毫无装饰的年轻男人淡笑着迎了上来。
“段某不知钦差大人驾到,还乞恕罪。大人赏光前来,段府蓬荜生辉,今日就当为大人接风,段某已略备薄酒,大人,请!”
颜笙笑道:“段公子不必客气,是我等来得唐突了。”
一路人浩浩荡荡地走近大宅,一路穿花扶柳,进了庄园。
园中开凿了一个月牙形的大湖,引入城外活水,湖上建九曲廊桥,栏杆刚及膝盖,镶满水色琉璃,应光处看起来若有若无,逆光处却七彩流转,叫人心神荡漾。湖边高低错落一排十几个凉亭,每个的大小形制都有不同,与旁边山石花木相映成趣。沿路不断有眼风飘逸的少女站定含笑行礼。
东南而行,过“闻香阁”,经“闲吟台”,来到“观鱼处”,只见一亭突兀临水,亭边有垂柳点水,泛涟漪微微。楼台临波,影入明湖。小亭古朴,四檐飞翘似翦水飞燕欲起,溪水清明澄澈,似一潭玉鉴琼田,鱼戏清涟,垂波倒影。四周绿柳环合,好一处清幽的所在!
亭中竖一圆桌,有一队娇媚的少女轻摇裙摆,鱼贯着往圆桌上摆放器物。
段刚带颜笙坐在上首,秋菊张得和温国生站在一旁。
两人甫坐定,便有弹琵琶弹古筝的乐师左右坐好,一穿红色洒裙的盛装女子展臂舒展腰,旋转而至,为众人跳舞助兴。
颜笙心下暗叹,这当地富贾的“便饭”比起京中宫宴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