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不喜欢黏人的女人,这只是个借口吧?说到底,主子是因为双璇小姐所以才对我不屑一顾的,对吗?”
“别跟我提尹双璇。”
“那主子能告诉我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吗?那晚,在王京客栈的那晚,我,双璇小姐还有主子您在一间屋子的那晚,您为什么要抱着双璇小姐?您其实是喜欢她的,对吗?”
策凌双目一直,面前刚刚搭建起来的堡垒哗地全榻了……
“那晚我因为太疼了所以一直没有睡着,所以我全都看见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您那样抱着双璇小姐只是因为您名义上是她的哥哥而已,我以为您不喜欢她的,可现下仔细想想,恐怕您对她不仅仅是兄妹的感情吧?您是喜欢她的,但因为她不适合做幽王府王妃才舍弃的,对吗?”惊鸿雀激动地说完这番话,疼得一下子跪了下去,扶着石凳大口地喘起了气。
“我真的应该把你灭口,”策凌恢复了脸色,捡起小木块重新垒了起来,“你看到了我最不想让人看见的事情。怎么办呢?我是此刻就送你上黄泉吗?”
惊鸿雀缓缓地爬了起来,坐在了石凳上,额头渗着冷汗道:“主子,我明白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您是为了幽王府对吗?您将来会是幽王府的接任人,您不能让一个性子柔弱的女人来做您的王妃,那样会不足以撑起整个幽王府,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幽王府。别人不懂,但我明白,主子,这世上就我最明白您了!我求您了,留下我吧,我会竭尽全力地帮您打理好幽王府,不会奢求其他东西,我说的是真的。”
“那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能在主子身边效劳,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公平了。”
策凌还是摇了摇头道:“你多说无益,我不会改变我原来的决定的。接下来,我会派人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等所有事情过去了之后,我就会放你自由。”
“您这样做……等于是送我去死……”惊鸿雀脸色发白地颤抖着。
“如果你再逃跑,再试图去城里杀人惹祸的话,我真的就送你去死。”策凌丢开手里的木块,冷冷抛下这句话起身走了。
惊鸿雀盯着那堆木头,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要让一个好不容易找到了归属感的人又回到那风雨飘摇的江湖上去,该是多么残忍的啊!为什么主子就是不肯在身边给自己留一个空位呢?离开了主子,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或许太伤心了,又或许胳膊太疼了,她身子一歪,栽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早上,策凌回到齐王府,打算去找他爹说惊鸿雀的事情。走到半路上时,他遇上了熹微和双璇。两人都穿着轻便的箭装,仿佛要外出狩猎。他问熹微:“要出城狩猎?”
熹微点头笑道:“对呀!”
他皱眉道:“最近城里城外都不太平,不要去了。”
熹微又道:“不怕,有宿良哥哥保护我和双璇,没人敢把我们怎么样的,大哥哥你就放心吧!”
“宿良?”策凌斜眼瞟了瞟双璇,“宿良也跟你们去?”
双璇避开了他的目光,装没听到似的。熹微回答道:“是呀!宿良哥会跟我们一块儿去,另外爹也会派人保护我们的!不跟你说,大哥哥,我们要走了,宿良哥哥还等我们呢!”说罢她拉着双璇跑了。
策凌回头看了一眼双璇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泛出了一丝凉意。凝视了片刻,他转身往母亲院子去了。他去时,兮兮和元胤正在用早饭,兮兮忙把他拉到榻上坐下,盛了一碗粥递过去道:“昨晚又没回来?”
策凌接过粥点头道:“在外面忙了一些事情。”
元胤停下筷子,瞟了他一眼问道:“忙什么了?别告诉我,昨晚去偷袭童徽的人是惊鸿雀?”
他放下粥碗:“是她,若我去得不及时,恐怕她已经被抓了。”
元胤脸色微变,丢开筷子问道:“那你们暴露了?”
“没有,她受了点伤,我把她暂时藏了起来……”
“她还受伤了?”
“被长箭射中了。”
“策凌,”元胤表情严肃道,“麻烦来了。”
“什么意思啊,元胤?”兮兮有点紧张地问道。
元胤看了兮兮一眼,目光沉凝道:“她昨晚一现身,对方必知她是女人,沿着女人这条线索,你觉得他们会想到什么?晋文闲不是泛泛之辈,他早对策凌和惊鸿雀这桩婚事有怀疑,对惊鸿雀这个人也有怀疑,我立马能想到,你认为他想不到吗?我问你,如果现下要你带着惊鸿雀进宫去面圣,你怎么说?”
“我……”
“如果你推辞,他们对惊鸿雀的疑心就更重了,祺祥虽为惊鸿雀编造一段假的身世,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但如果要较真儿了去查,还是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的,毕竟那是假的。一旦晋文闲那帮人认定惊鸿雀可疑,他们就会往死里查,不查出点足以告我们一桩的东西,他们绝对是不会甘心的。”
“爹,”策凌沉色道,“我这就送惊鸿雀离开!只要她消失了,接下来我们怎么说都行了!”
“让她离开是对的,不能让晋文闲那帮人抓住我们的痛脚……”
“娘娘!”婢女芜叶在外唤道。
“进来。”兮兮道。
芜叶走了进来禀报道:“娘娘,宫里的崔公公来了。”
兮兮看了元胤一眼,起身下楼去见那崔公公了。过了一小会儿,她又回来了。元胤问她:“崔公公来做什么?”她道:“是邀请我们进宫去赴宴的。”
“都邀请了些什么人?”策凌追问道。
“被你爹说中了,看来,我们得为惊鸿雀的缺席想个说辞了。”兮兮看着策凌严肃道。
策凌微微愣了一下:“你是说宫里也邀请了惊鸿雀?”
兮兮点头道:“是晋妃娘娘邀约的。她不单邀请我和熹微,你翠月婶娘她们,还邀请了惊鸿雀,看来,你爹说得不错,晋家那边已经对惊鸿雀有疑心了。让晋妃娘娘邀约我们进宫赏梅不过是个借口,大概真正用意是想瞧瞧惊鸿雀是否有伤。”
策凌颦眉思量道:“晋家那边反应也太快了吧?即便他们发现昨晚偷袭的人是个女人,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想到惊鸿雀了吧?”
元胤道:“惊鸿雀毕竟在江湖上混过,虽说极少显露真容,但也未见得没人能认出她。我想晋家那边事先应该是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将怀疑的目光这么快锁定在了惊鸿雀身上。”
“惊鸿雀不能出现,更不能带着伤出现,”兮兮摇头道,“只要惊鸿雀带着伤出现了,晋家肯定会死咬着她跟我们较劲儿。策凌,惊鸿雀人呢?”
“在城内一处暗探的落脚点。”策凌道。
“吩咐下去,那个落脚点的暗探不再接受任何任务,如无必要,最近都不要与我们王府联络。他们只用做好一件事,那就是看住惊鸿雀,保证每次清查的时候惊鸿雀都不会被查到。我明日不带惊鸿雀进宫,晋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疑心也会更重,一定会明里暗里地大肆清查。”兮兮正色道。
“对外,就说惊鸿雀早先已经离开了京城,回乡探亲去了。”元胤接过话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策凌当即关闭了那个暗探落脚点,让他们集中精力看住惊鸿雀,避免被搜查了出来。另一方面,他也不再被动地应对,而是派人暗中开始调查童徽。晋家和幽王府这场战已经不可避免了,那么,就要尽可能地收集一些有利于幽王府对付晋家的证据,童徽是刑部侍郎,又是晋文闲的得意门生,还是这回钦点查办晋文闲儿子一案的人,从他入手是最合适的。
策凌忽然感觉全身的热血都沸腾了,有一种想狠狠拼一把的想法。因为他的连番失算,幽王府或许会陷入很被动的境地,幽王府失利,齐王府也会跟着遭殃,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凭自己的本事把局面扳回来!
兮兮没有带惊鸿雀进宫,席间,晋妃已经颇多怀疑了。之后,晋家和童徽开始借着查晋单和童徽被袭两件事,在城中大肆清查,闹得城内人心惶惶。但因为策凌事先有准备,所以他们根本找不到惊鸿雀。
那天夜里,玉孤又去了一趟那座宅子,见了那个神秘的男人。玉孤将最近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了那个男人,并问道:“晋家至今尚未找到可以指证幽王府的惊鸿雀,先生以为,我们需不需要帮他们一把?”
“惊鸿雀肯定是被幽王府藏起来了,要想把她找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男人一面下着棋一面说道。
“但倘若晋家迟迟找不到惊鸿雀,就会失去这个对付幽王府的绝佳机会。”
“不,”那男人抬起手腕摁下棋子道,“这个机会并非绝佳。你没发现吗?迄今为止赵元胤都还没出过招,只有幽王府那几个小子在跳来跳去,我可不想跟几个毛头小子过招,所以这事儿还是让晋家自己去倒腾吧!”
“先生当真不出手帮一帮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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