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梓绯不知道他又笑什么,摸不着头脑。她也没想再问他为什么笑。
唐胤却自己做了解释,“我跟宇文冽的很多想法是完全相反的。对于痛苦和伤害,他会想办法去隐藏,去抹掉;我不同,我倒希望永远把这个痕迹留在那里。痛苦也好,耻辱也好,时常给自己提个醒。”
这一点,常梓绯似乎有同感。
对于她父母的事情,她现在很确定,宇文冽应该是知道的,或者他们很久以前就有交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宇文冽死活不肯说出来。
对于西山大桥,他想要毁掉,但事实上,即使摧毁了,伤害还是在的。
从这一点,她感觉到,宇文冽内心其实没有他的外表那么强硬,甚至是很柔软的。
想到这里,常梓绯心里又莫名变得温暖。
唐胤无意间看到她脸上浮现一种类似浅色流光,像是沾染了某种幸福的颜料,让她整个人溢出光彩。
“这么说,还是他的做法是对的。至少,你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幸福。”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原来他刚才误解了。
常梓绯被他的感叹拉回思绪,“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没有什么对和错。你不是要跟我说西山大桥的事情?”
再次提到这四个字,他脸上突然浮现一抹阴寒。
“这次冷玥会把你带到西山大桥去,其实我也逃脱不了干系。你们婚礼之后,冷玥受到很大刺激,有一天飚车,被我看见。我一气之下,就把她拽到了西山大桥,原本只是想吓一吓她,没想到她倒会有样学样。”
“你经常去西山大桥?”常梓绯已经不想提冷玥的事情,直接回避了这个话题。
“我经常做的事多着呢。我还经常随身带着一把枪,里面有两颗子弹,一颗用来打中唐忠腾的脑袋,然后另一颗……”
“唐胤!”常梓绯似乎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心里很恐慌,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现在唐氏集团很混乱,但你这么聪明,对你来说,一定是个很好的机会。”
“你不是很想把最实际的东西握在自己手中吗?那些有的没的事情,能不能都别想了?就算是你母亲,我想她也不希望你每天背负着沉重的思想压力,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常梓绯不知为何,有些激动,一口气说出了一大通话。
“你为什么总喜欢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你这是在自虐,也只会让你的仇人感到开心。关心爱护的人,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你不知道唐莎有多担心你!”
唐胤仰靠在床头的脊背,微微坐直,似乎想要更近地看清她。
片刻之后,他又往后仰靠下去,转移了视线,重复她的话,“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像是自言自语。
他只觉得这几个字,像重锤,敲打在他厚重的心墙上,墙渐渐裂开,最终轰然倒塌。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一种难以负荷的情绪,突然变得强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绯,你走吧……”
他突然闭上眼睛,吐出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