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的从那修长的脖颈上撤回了目光,百里卿言低低的嗯了一声,“你说……想治好眼疾。”
“他们真的能有方法吗?”想了想自己一下午都没听到过一句人话,莫凉有些小心塞的问道。
“……”百里卿言尴尬的别开眼,刻意不去看女子眸中的失落。无论脉象如何,不许对她透露只字片语——这是他下的令。
黄泉奈何散这种奇毒,世间或许只有他和愁姑见过。在他看来,若想治好眼疾,怕是只有解毒才能做到。不过,一旦解毒,记忆定会恢复……
这就是他一直不愿意为莫凉求医的理由。
而现在,万一这群江湖郎中里有一两个人能识得此毒,且如实告诉了她,对他来说,便又是一场“灾难”。
所以,他便特意嘱咐了吟风。
见百里卿言也不搭话,莫凉的一颗心又幽幽坠进谷底,无精打采的垂下头,摸着自己裙摆上的流苏,低声抱怨道,“如果不能治好眼疾,那我岂不是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
百里卿言蓦地愣住,眼神空白了几秒,随即,那幽邃的眸底骤然划过一丝奇异的流光,瞬间点燃了所有火焰。
原来,她一直想要看见的……竟是他么?
“阿凉……”心口泛起的涟漪层层荡开,让他忍不住低唤出声。
莫凉依旧低着头,边拽流苏边蹙眉,“虽然我是一个瞎子,但却是一个很在乎颜值的瞎子。你要是长得太丑,我也不是很想嫁给你啊……”
“……”
后面一句话就不能不说吗?
百里卿言方才还微微有些动容的脸一下就阴了,眸底的小火苗也熄的一干二净。薄唇微抿,他撇着嘴,眉眼间虽冷,但却带着一丝幼稚的不服气,委屈的重复,“我长得太丑?”
竟然在担心他长、得、丑?
当年她可是亲口说过,若是他长大,出了绝情崖,指不定要祸害多少好姑娘……
记忆戛然而止,百里卿言无言的张了张唇,才突然意识到,面前的她……没了记忆啊,不记得漠娆,却也不记得离钦。不记得随心门,却也不记得绝情崖。不记得那些曾经的争锋相对,却也不记得从前的朝夕相伴。
说起来,他们也曾有过十五年虚假却美好的时光,如今,却只有他一个人在悼念罢了。
不知为何,百里卿言突然有些心烦意乱,尤其在触到女子清澈到没有丝毫杂质的眸子时,那种挫败感更甚。
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似乎变了,身前的威压也一步步靠近,莫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直到后腰撞上了窗边的案几。
一手刚撑上案几,便有一修长的手掌覆了上来,翻过她的手心与她十指交错,熟悉的冷香萦绕在鼻端,莫凉已经微微仰身,却还是感受到了距离极近的呼吸相闻。
正不明所以时,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却被一把拉了起来,随即被扣着朝某个方向抚去。
“咦?”
握着她的手掌带着些薄薄的茧,在手背上摩挲的有些痒。掌下,是棱角分明的一个轮廓……
下巴?自己未婚夫的下巴?
莫凉怔了不过片刻,便立刻全心投入了到了这项“盲人摸象”的行动中,开始认认真真的摸起来。老实说,她还从未想过百里卿言长的是个什么模样,之前只知道他声音好听,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声如其人。
唔,下颚的线条比较硬,一定不是个胖纸。
手掌被握着朝上移了移,指腹下,是有些削薄的面颊。
侧移了些,鼻梁直挺。
再往上,剑眉入鬓,眼角微狭。
啧,摸上去好像还挺英俊的。
莫凉默默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男子的面庞,不知为何,好像感觉有点熟悉……可能是不自觉往从前认识的某张脸上套了吧?
总之,还算凑合!
她满意的眯了眯眼,刚要收回手,那握着的力度却蓦地加重,拉着她的手指顺势而下,划过鼻尖,落在一温凉而柔软的地方。
??
正犹疑间,指下那片凉薄的柔软却是缓缓启开,“可还满意?”
莫凉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指腹下触到的是什么,脑子一炸,双颊蓦地红了起来,手腕一缩,便要离开那微凉的薄唇。
百里卿言却依旧眯着眼,不肯撒手,固执的将那指尖贴在唇畔,眸色深深的盯着她,继续低着声音问道,“不满意么?”
那唇间呢喃着的气流一阵阵缱绻在指尖,就像在用心亲吻一般。
莫凉一颤,像是有一阵电流顺着指尖酥麻到了心里,激起丝丝悸动,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那片薄唇在某个时刻的火热和缠绵……
面上的热意愈发升腾,完全招架不住的她果断投降,“满意满意,你长得老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