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暖和啊”!老人开心地笑着,她脸上的皱纹因这笑容愈显深刻。
淡黄色的桌椅、褐色的墙壁,墙上的玫瑰花纹以及欧洲风情画都让月楼觉得温暖明亮,唯独咖啡的气味让她非常难受。
月楼扶着老人坐下,道:“你先去点东西,我和奶奶聊一会。”
“你的丈夫看起来就是一个会疼老婆的男人。”
“您别瞎说了!他只是我的朋友而已”!月楼尴尬地翻着手包,脸不自觉得红了起来。
“那你是不喜欢他了”?老人仔细审视月楼表情的变化。
“当……当……当……当然喜欢”。月楼紧抿嘴唇,挤出了这四个字。
“喜欢就早点说”。老人和蔼地笑道。
“咱们先不说我的事了,为什么您这么大年纪还一人出来卖花?您的丈夫去哪里了?”
“唉”!老人苦叹一声,眼泪婆娑而落,“谁让咱命不好!”
“我的丈夫在三十岁时就已经死了。我们家穷,他想靠挖药材补贴家用,可不料有一天被毒蛇咬了。”
“那您儿子呢?”
“我的儿子前两年也死了”。她突然哭出声来。那由经年的辛酸酿成的哭声当真比什么都让人痛心。
“他本来是不必死的,那个时候东北正在打仗,他非要去参加什么‘抗日义勇军’。我气急之下扇了他两掌他还不听”。老人突然激动起来,“你说!假如他不去打仗,或者根本没有这该死的战争!他肯定已经娶妻生子了!”
月楼擦起了眼泪:“有些事情谁也预料不到,您都一大把年纪了,安享晚年才是最要紧的”。她继续道:“您如果经济上有困难就尽管来我家,如果想找个聊天的伴也尽管来找我。”
“好!好”!老人紧握住月楼的手,她的手都被她捏疼了。
“月楼,你和阿姨在聊什么呢”?聪山端着咖啡走了过来,“笑得这么开心。”
“当然是聊家常,谁像你们男人一见面就聊酒,聊女人”。月楼撇了聪山一眼道。
“谁会没事聊女人?女人又不是男人的全部”。聪山故意道。
“哼”!月楼本想数落聪山,可她猛然看见了令她更为吃惊的事情,“咖啡上怎么还有一张脸?”
“你不觉得它有点像你”?聪山连眼角都笑了起来,“这是我让店员照你画上去的。”
“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月楼垂下头道。
老人看着他俩,面上亦现出了高兴之色。
月楼缓缓端起咖啡,缓缓将咖啡送往唇边,缓缓抿了一口,接着她立刻把咖啡尽数吐回了杯子里。
“这个喝起来怎么有点像泔水”?月楼扔下杯子道。
聪山从没想到月楼会这么‘粗鲁’:“你是第一次喝才会这样说,这种咖啡叫作‘摩卡’,是女人最喜欢喝的。”
“其他女人喜欢可不代表我也喜欢。”
“好,你比其他女人都强,你又漂亮、又另类,又爷们。”
“我只是可爱而已”。月楼含羞道。
聪山白了她一眼道:“你一点都不可爱,却有些可恨!”
“那你还喜欢我”?月楼笑啐道。
老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这里要关门了。”
“哦,那我们走吧”。月楼看着聪山和老人。
老人赶紧把咖啡喝完了。
“阿姨,我给您叫辆车吧!”
“不要了”。老人摆摆手道,“我知道你们是可怜我这个老太婆才会买花的,我如果再让你们叫车的话我心里会不安宁。”
听到老人这样说,聪山和月楼只好让老人自己回家。看着老人踉跄的步伐,月楼眼泪流了下来。
月光让整个世界变得朦胧暧昧;远山青绿尽掩,寂寞昏黄。
聪山和月楼就在这样的境界中骑着马行走。
聪山看着月楼优美的颈线和柔软的耳垂,慢慢将手滑向了她的腰。
当聪山的手刚刚触及自己腰时,月楼便柔顺得低下了头。
接着,聪山将月楼拥入怀中,自己的唇贴向她。她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他的唇与自己合而为一时她也没有合起眼帘。
红杏看着镜子中月楼的脸道:“小姐,你又变漂亮了。”
她边给月楼绾着发髻边说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外边下着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偏偏要去买瓷器?你去买瓷器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还要穿上新衣服,画上这么精致的妆容?”
“我哪有变漂亮!你又瞎说了”!月楼虽似生气,但脸上却绽开了花。
她细细描着眉,对为何要去瓷器店笑而不言。
“你的怪脾气总是那么多,让人捉摸不透”。红杏抱怨道,“家里明明有好几辆汽车,你却偏偏喜欢坐马车;别人都去电影院看电影,去舞厅跳舞,你却偏偏要去戏院看戏;别人都去咖啡厅喝咖啡,你却偏偏要去茶馆喝茶。”
红杏继续抱怨着,月楼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红杏生气的脸和真挚的眼睛。
仍然是马车。
路上的人都低着头撑着伞急行,偶尔抬头看雨丝和伞色的不是微笑的少女就是稚气的孩童。
月楼就是看天色的少女之一。
她一直在四下张望,看着路人的表情和服装,判断着他们的往昔。
大雨像泼墨一样从天上倾洒下来,落在建筑上、滴在草木上、飞在人们的伞上,溅在人们的鞋上。
转过一个街角,月楼看见远处的路中央站着一对男女。女人打着一把红伞,向站在大雨中的男人说着些什么。她指着男人的鼻子,身体也不断起伏着。
月楼刚走到他们身旁,只听女人脆生生的一巴掌甩在了男人脸上。
“你真是太没有教养了”!红杏指着女人骂道。
“谁在骂……”女人马上转过身来,准备破口大骂。当她看到红杏凶恶的面容时便噤声不语,低着头转身又给了男人一巴掌。
“让我下去好好教训教训她”!红杏撸起袖管想要走下去,月楼微笑着拦住了她。
月楼打开一把深紫色的伞走了下去。女人继续在数落男人,月楼走近时才明白女人骂男人的原因:原来他们是靠卖烧饼赚钱的,最近生意不景气,男人便挑着烧饼在街上卖,正巧今天突然下雨把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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