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瞧着,这精气神就是与一般人家的不一样。”
“你还知道看?”
“小臣就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儿,一看,跟皇太孙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宣仲安心想这话应该传不到他家婉姬耳里去。
要知道那个护犊的,他这个当爹的捏一把儿子逗一逗,她都要瞪大眼睛盯着生怕他欺负了他,要是说她儿子不如别人了,哪怕那个人是皇太孙,也不知道又要怎么哄望康了。
明明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吃奶睡觉,什么事都不会干。
“嗯。”老皇帝脸上没显出什么,转过了头,又看向了皇太孙,嘴里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你看他怎么样?”
宣仲安半天都没出声。
老皇帝也没有。
过了许久,宣仲安开了口,道:“我看皇太孙极好。”
老皇帝哼笑了一声,这一次,他的声音显微高了一点点,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就是小了点。”
是啊,太小了。
所以宣仲安哪怕知道老皇帝把他叫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这是在逼着他表态,他也是想了一会,才说出了“极好”两字。
“还有,他母族一门,也没那么好铲除。”老皇帝淡淡道。
宣仲安这时心里已经是翻起了滔天的巨浪来了,圣上这是想把霍家给除了,让皇太孙以后没有外戚干政?
那选他,圣上是什么意思?
圣上再怎么活,也活不到皇太孙成年罢?
不过他还没有想到,圣上这是根本不想要霍家。
看来,他想岔了,选他不是让他来扶助皇太孙的,而是让他干掉霍家的。
宣仲安笑了笑,果然啊,在皇帝下面讨条活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老三那,朕跟他说了,”老皇帝像突然想起来似的,跟他道:“朕跟他说,看在你这次帮朕找出这事来的功劳上,朕答应他了。”
“啊?”宣尚书这次是真没跟上老皇帝。
“回头朕废了太子,他就是太子……”老皇帝像没听到他的错愣似的,接着道:“霍家他要是有本事,他的皇嫂也是他的。”
“太子那个人啊……”
这时候,皇太孙醒了,老皇帝马上脸上就起了笑,笑得一张浮肿虚白的脸更为可怕了起来,他手伸向了皇太孙,皇太孙丝毫也没觉他可怕,露出了长了几粒小白牙的嘴,张着手朝他叫了起来:“祖父!祖父!”
他要他抱。
老皇帝把他抱了起来,放在怀里摇了好几下,还打起了舌头发起声响笑着逗了他好几下,等奶娘过来,这才把皇太孙放到了她怀里。
“小心点。”他道,脸又沉了下来。
“是,奴婢会小心的。”奶娘恭敬地道,抱了皇太孙下去。
“祖父?父父?”皇太孙路上还不解地回头看他。
“先去,皇祖父等会就过来抱你。”老皇帝又笑了起来。
等皇太孙走了,他脸上的笑又没了,他看向宣仲安,整个人又显得阴森了起来,“太子朕打算先把幽禁了起来,你要做的是,别让老三跟霍文卿在这几年里把他杀了,等皇太孙能记事时,再让他们相互残杀,让霍文卿把太子杀了是最好。”
宣仲安看着皇帝,面无表情。
老皇帝见状哼了一声,“无毒不丈夫,他不经点事,怎么能成的了大事?”
您这是打算让皇太孙记住他的母妃杀了他的父王,让太子和霍太子妃永无翻身之地,您这是在用一个再残忍不过的法子在绝后患呐。
皇太孙这还没记事,就要面临着他母妃跟亲叔叔在一起的情况,还要紧接着看到他母妃要杀他父王。
宣仲安也不知道皇太孙当这个已经被钦定了的小皇帝当得值不值。
“把老三哄好了,霍家吧,能先斩除就斩除,用不到留到那个时候。”老皇帝一句接一句把话抛了出来,“趁朕还在,把他们家解决了,这事朕倒是不用你出手,但你要在当中把好一个度,这个度你怎么拿,你心里有数罢?”
没数也得有数,宣尚书当下就点头,“小臣心里有数。”
“哼……”老皇帝见他干脆,稍稍有些满意,又哼笑了一声道:“便宜你了。”
宣仲安笑了起来,只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他不觉得,连太子和太子妃都要铲除的老皇帝,日后会容得下他。
不过,现在老皇帝要用他,宣仲安再明白不过,机遇与危险同时并存,他,这次也还是得接着赌。
不赌也不成,老皇帝今天叫他进来,压根就没给他另外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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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仲安这次回了侯府,一回去,就抱着胖儿子不放,打量了半晌与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儿子道:“胖点也好。”
难看点没关系。
宣仲安弹了弹他的脸,又道:“侯府吧,要是还能落到为父手里,这规矩就要改一改了,你日后不成器,就学你二叔公他们吧,去广海,广南随你选,更远的地方也行,到时候我多你备点银子,你出去了也当是为我侯府开枝散叶了。”
他一回来就抱着儿子说这些话,许双婉被他说得心惊肉跳,在旁看了许久,在给他递茶的时候假装不在意地道:“怎么跟望康说起这些来了呢?”
宣仲安看向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跟她道:“婉婉,看来我们要多生几个才成。”
许双婉没听明白,等半夜听他在耳边说了老皇帝的打算,她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床边放着的小摇篮看去。
望康正在里面甜睡。
皇宫果然残忍,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她无话可说,畏缩着躲在了他的怀里。
“怕了?”宣仲安抚着她的后背。
许双婉鼻头酸楚,过了一会,她问道:“这世间事,真会如他所愿?”
他想如何,就真的会如何吗?
“这世间事,大都皆是好的不成,坏的成……”宣仲安闭着眼轻拍着她,“这世上恩爱易逝,恨却最能历久弥坚,圣上拿这下了一盘让人去相互牵制的棋,一环扣着一环,不按他的来,他是不会让人得到解脱。”
“唉,”许双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辛酸又无奈:“怎么又是你啊?”
“心疼我了?”
许双婉在他胸口无声地流泪。
宣仲安却笑了起来,“所以啊,你要好好陪着我,我嘛,我也要好好对你,不能让你哪天也举起刀来对着我……”
许双婉打了他一下。
宣仲安握住了她的手,吻着她的额头不动,没再接着先前的话,另道:“这次,我也是他手里握的一枚重棋,但愿这一次,我还能走对了。”
他如今被圣上安排的身份,可真是太微秒了,一个走不好,还是粉身碎骨。
不过,算来,要比以前好太多了,不说别的,只说眼前的,圣上要是把式王当太子的这桩事的功劳强按到他身上,那他还真是能借着式王风光段时日了。
这厢又过了几天,太子被废了。
旨令一出,朝廷间没起什么波澜,倒是民间传了不少关此的风言风语,还有道那萧美人其实是太子的亲姑姑、姑侄相*奸的传闻来。
太子被关押了起来,但太子妃还住在东宫。
式王因此又上了归德侯府的门,他这次上门,是霍家来话说,说有些事,他们想几人都在场的时候谈一谈。
宣仲安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这厢,许双婉这次也接到了霍家的帖子,而这时,她也收到了别的消息。
一是她一个小时相交,后来随父流放外地的手帕之交要随父回京了;二是她在许家的姐姐许双娣与当今的二王爷观王偷*情被发现,观王妃在闻信后,当场暴毙身亡。
观王妃就是之前她借着名目给侯府递帖子的那家王妃,许双婉听说她们俩交情甚好,情同姐妹。
这事还不算了,没两天,就传出了许双娣有孕,孩子不是罗家的是观王的,已有京中名医说她丈夫罗杰康根本就不能生的话来。
这观王妃身前只留下了两个女儿,一个两岁,一个还不到半岁,膝下无子,所以话传到到许双婉这边,就是她曾经许家的这个姐姐,要借着肚子进观王府当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