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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双婉被他放到了窗边的软榻下,又见他指使着下人把书桌抬过来接着作昨天没画完的画,不一会儿大管事的又把他叫到门廊下说事,随即他又进了门来,她看了他忙忙碌碌地忙了好一会儿就有些累了,想闭眼休息一下,哪想一闭上没一会儿她又睡了过去。
她睡下不多时,宣仲安到了榻边,看她睡着的睡颜柔和,嘴角翘着隐隐带着点笑,他不禁抬手摸了下她的嘴。
他们夫妻快二十年了,即便到了如今她也常常看他看得目不转睛,她对他的满腔深情从来不需她言语,从她的言行举止早已表露分明,宣仲安从来不怀疑她为他生儿育女,操持侯府的心甘情愿,他也知她为了他已尽全力。
可他是多想她再为他拼尽全力一次,要是再能多几个月,多几年,该有多好。
他是如此自私,如此离不开她,哪怕让她苦熬着也不想松开她的手
“好吧,依你,”看着她安宁的睡颜,宣仲安小心地摸着她的脸,低头在她耳边轻轻道:“我都听你的。”
他这生对不住她,唯独一点就是在家里还算体贴她,爱她,就是真是万般舍不得她,他也得听她的了。
只要想及她心悦他的笑颜,他就舍不得辜负她对他的一腔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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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双婉傍晚醒来,听到丈夫答应了望康成亲的日子,很是诧异了一二,但唯恐他后悔,第二日就忙叫来姜家的表嫂,让她带着媒人上孙家定日子。
当天姜张氏就回了侯府,孙家没作犹豫就答应了。
孙家那边实则一直在等着侯府这边的话,孙家姑娘的嫁妆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着做出嫁的准备了,但侯府一不定日子,他们家就不好大行动作,这厢日子一定,两家是亲家的事已确凿无疑,当天孙家夫人和孙家大姑娘母女就托了姜张氏带了给许双婉的礼物来。
孙家母女许双婉之前见过好几次,孙夫人和孙家大姑娘绣功了得,许双婉喜欢她们母女那那一手使得出神入化的针法,但许双婉碍于孙夫人是有身份的人,孙姑娘年纪还小,并未跟其他人一般向孙夫人家求绣品,这次孙家母女给她绣了一套绛紫的百花裳来,贵气又不失雅致,许双婉一看,跟表嫂道:“这是准备了一段时日了。”
“望康是良缘,她们自是用心。”
“也是不打不相识。”望康跟孙家结缘,还是望康打了孙家独子一顿起的因,没想此后一番变故,他跟孙家儿郎成了好兄弟,还看上了人家家中的大姑娘。
那是个跟寡母一道撑起家中门府的姑娘,孙家也是个心善的人家,还收养了几个族中幼失怙的小儿郎视如己出栽培,是个好人家。
“是啊,他们这些小辈,自有他们的缘法,有时我们也不必替他们操那么多的心,这操心的多了,反倒招他们烦。”
许双婉笑着颔首,正是此理。
“你就等着当婆婆罢,也是熬出来了,”姜张氏看她脸色不错,道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打趣道:“回头等抱上孙子了,你就知道我们呀这是老了,得服老,这大的是管不住喽,也就小孙子看起来可爱些。”
姜张氏的大儿子成亲早,她去年底就得了个大孙子,姜大夫人得了曾孙还带着孩子过来看望过外甥媳妇,说的也是跟姜张氏一样的话,让许双婉等着望康成亲,生孙子给她抱。
“是,就是生下来莫要像他爹爹和小叔叔一样调皮就好”许双婉笑着附和。
等到表嫂走了,强撑着与她说话的许双婉等了一会也没等到避嫌的丈夫回来,便睡了过去。
这厢,被望康强逼着来京的老药王在路上跟望康叹气道:“不是我不想救你娘,而是你娘那身子,早受不得任何猛药了,她现在能活着就已是奇迹了,你们父子俩怎么就老听不进去?”
让他一个老不死的,去看一个见过她如清晨带露的鲜花一般的盛年的姑娘家,这叫他心里如何不怀愧疚?
望康不理会他,双腿夹着马儿的腹让马匹跑得更急。
等到了休息的驿站,望康把马上被风吹得昏头昏脑的老头儿背了下来,老药王终于能好好吸几口气,连着咳嗽了几声。
老人家咳得有几许可怜,望康回头跟他道:“我早不作那打算了,这次请你跟我回来,只是让你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到我成亲的那日。”
他说到这,连着走了几步,跟还在喘气不休的老药王说:“我爹我看是不打算活了,你要是有办法,就多住几天,保保他的命,依我娘心疼他那个劲,他要是跟着走,我看她比我们这些个当儿女的都受不了。”
老药王一听怔愣住,连吸气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