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减轻了少许。
看了一眼眼前十五岁的小少女,叶孤城竟诡异的产生了一种成就感——他不仅把这个孩子拉扯长大,而且还长得很好,一手剑术纵横中原也鲜有敌手,再不怕被谁欺负了去。
摸摸了叶且歌柔软的发顶,叶孤城瞥了一眼陆小凤来信的末尾,沉默了一下,叶孤城对叶且歌道:“且歌,要出去么?”
叶且歌顿了顿,用头顶轻轻蹭了蹭兄长温暖的掌心。将陆小凤的来信折好,忽然对叶孤城问起:“哥哥,你知道江南花家的七公子么?”
叶孤城揉着幼妹头顶的手微微用了一些力,继而一下子将人托起放到了书桌上,然后自己顺势坐到了叶且歌方才坐着的位置。
这是兄妹二人都习惯了的姿势,每每他们在书房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就会选择这样的坐姿——没有办法,十五岁的少女身量依然娇小,叶孤城又是男子之中都少见的高大,只有这样,两人才能堪堪保持对视。
两双相似的眼眸之中映出彼此,叶孤城沉声道:“且歌对他有兴趣?”
感觉到兄长声音中的不对,叶且歌愣了愣,转瞬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出了声音。她伸手环住了兄长的脖颈,居然很是郑重的保证道:“哥哥放心,且歌还会在家里烦你很久的,不会那么急着嫁人。”
她的这番话说的又直接又干脆,没有半点女儿家的娇羞。也不怪叶且歌,毕竟她出身藏剑,总是以君子之风要求自己的,至若什么女儿矜持,她当真是半点没有。
叶孤城面上划过了一丝尴尬,心中却觉得窝心。这是他的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虽然知道难免有那么一天,他会亲手将妹妹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不过却也只是知道而已。至少现在,叶孤城还没有考虑过妹夫这件事。
等到……,左右那个时候,天下儿郎都可以任他家且歌挑选,而他亲手养大的幼妹,始终是值得最好的。
“不烦。”闷声说了这么一句,又伸手在叶且歌的后脑处揉了揉,叶孤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人扶正坐好,这才道:“白云城和花家有些往来,不过为兄也只见过花家二、五两位。花七之名,只略有耳闻。”
叶且歌已经能够预料大抵如此,所以也不觉失望,接着道:“那哥哥可知,这人真的目盲?”
叶孤城点头:“的确如此。”
叶且歌的手指轻颤了颤,继续问道:“那他可用剑?”
听到这儿,叶孤城倒有些诧异了,他不禁怀疑陆小凤对自家幼妹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自己妹妹居然想要去寻花七……呃,莫不是要比试一番?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然而叶孤城依旧如实道:“听闻是会用一些的,不过花家明面上是商贾之家,实际上却是以暗器见长,花七的一招流云飞袖,远比他的剑要出名。”
“暗器啊……”叶且歌亮起的眼眸不觉暗淡了一些。
江南。目盲。性子温柔沉静,举手投足之中都是大家之风。虽然明知可能只是巧合,可是这样的相似,还是让叶且歌仅仅读了那几个陆小凤信笔写下的文字的时候,心便跳漏了一拍。
她想着自己既然都能重来一世,那为何师父不能呢?她甚至还牵强附会的奢望着——自己这些日来心绪不定,反复想起前生旧事,是不是就是故人相逢的预兆呢?
只是兄长的三言两语便打破了叶且歌的幻想。她的师父,是藏剑大庄主叶英,因为他是叶英,所以注定一世藏剑,永远不可能将手中的剑放下。
更何况,前世唐门与藏剑的恩怨虽然稍作了断,可是师父对唐门却也没有好感,哪怕重来一世,也不可能去使用暗器的。而这位花七公子以一手流云飞袖出名,便定然不可能跟她家师父有什么关联。
摇头苦笑自己贪心痴傻,叶且歌却依旧对叶孤城郑重道:“哥哥,我决定往江南一行。陆小凤与我约在中秋。”
叶孤城虽然对幼妹保护周密,却从没有禁锢她的想法。作为一个真正的剑客,闭门修心或者行万里路,都是个人选择罢了。所以,对于叶且歌的决定,他并没有反驳,而是起身出门,亲自为妹妹打点一切。
只是,即使心知幼妹的能力并不弱于自己多少,即使心知陆小凤气运好到惊人,可是叶孤城终归是不能全然放心的。
离开书房之际,叶孤城不由叮嘱道:“万事小心,不许逞强。”
叶且歌心头一暖,轻轻的“嗯”了一声。
叶孤城继续道:“定期来信,闲事……”顿了顿,叶孤城终于没将那句“闲事莫管”说出口,他轻咳一声,道:“闲事随心,有麻烦了联系暗卫。”
自家妹妹从来乖巧,出门在外也从未做过什么诸如“甩开暗卫”的胡闹行为,这倒是让叶孤城安心了一些。
叶且歌点了点头,却冲过去踮脚抱了抱忧心不减的兄长,最终两人一道并肩走了出去。
那一天,南海的落日余晖,将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