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慕北琰敛了眉目,却攥紧了君卿安的手。
“渺渺、渺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别吓我,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下次不能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了……”
“你看着我、看着我,你不是向来最想寻个机会好好治治我么,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了,你瞧瞧你……”慕北琰只觉得心被撕裂了一般,眼泪止不住淌,“下不去手吧?”
“我替你好不好?”
为什么与她一处之时,心会不可抑制地揪紧,而且如此这般无计可施。
脑海中,心里,摇曳的全是那日她在舞台上扭挪娉婷。
你可知你早在我心里,倾倒整个天下。
……
一边,正阳宫的耳房内。
“吓坏微臣了,皇上您可算是醒了。”
说话的是锦时,是——北琰的幕僚。
“朕福大命大,还轮不到被阎王收走。”慕北琛伸了伸懒腰,“怎么这处只有你与朕两人?”
“这里是正阳宫的耳房,皇上您已经歇了一个晚上了。”锦时吩咐宫女来给慕北琛换洗衣服。
慕北琛摆摆手拦了拦,“朕可没那么娇弱。”
接着看着锦时,“难道在我昏睡之时没出些什么事情么。”
锦时退后一步行了大礼,“恭贺陛下与永乐公主喜结良缘。”
慕北琛笑笑:“免礼免礼。定是那君越老儿颁了圣旨吧?这么个做法果然是君越一贯的手段,向来与自己的利益便能牺牲一切。”
“对了,朕那皇后,有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皇上您一贯料事如神,这次您再猜猜?”锦时精明的眼光一闪。
“莫非朕这皇后,学乖了一次不成?”
“极是呢,听说安静的很,许是让淑贵妃劝导了。”
“这次事情,办得不错。”慕北琛抚上心口,却是异于常人的一旁。
鹿死谁手,还是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
“锦时,不如陪我去看看咱们未来的皇后娘娘吧。”
(关于马车救“夫君”的问题)
卿华宫内。
君卿安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时下正是月落星淡凌寒天气,有精美雕镂花纹的马车正徐徐前行在这萧飒的古木栈道。
几声啼鸣从林间传来,君卿安裹紧了衣袍。
丫鬟模样的女子率先打破了宁静。“姑娘,阁里来信说,永王来访。”
“这老纨绔,恐怕是要给他那宝贝闺女来说亲的。”马车上的女子敛了眉眼。
“奴婢还听闻,永王爷最近和苏大将军走的挺近。”
马车续又走了段路程,赶车的女子却未听到车里人的答复。
“姑娘?”
“嘘……”马车上的女子不辨喜怒。“沉棠,你听……”
不远处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寒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夜深寒露重,伴随着一股血腥味,绵延不绝。
“姑娘,这……”沉棠的声音含着些许颤抖。
“给马蹄包上手帕,继续走,小心些,不要发出太大动静。”
此时勒马怕是来不及,按原路返回动静又太大,只能这么处理了。
却未想,在下坡的路段,马还是滑了一滑,踩到了树枝。
君卿安听到了声响,目光一闪。
呵,流年不利么?
只见面前人影一闪,一黑衣装扮的兵士便上前来,踹晕了欲反击的沉棠后,便又将目标锁定,在逼仄的车厢内,使了狠力刺向君卿安。
君卿安向一旁侧了身子,蓄力向那人的某处蹬出一脚。
冷眼瞧着眼前的这人在地上打滚,目光淡了几分。
脚踝处隐隐作痛,君卿安眉头锁紧。
远处杀伐声不绝如缕,为今之计只得撤离,她沉敛眉目,眼底投下一抹阴影。
于是捏了疼痛的脚踝,将身子探出马车外,拉紧了缰绳,打算将沉棠挪到马车上。
却能明显感觉到身后气息一凛。正当君卿安正欲拿手肘迎击之时,来人便招呼来一把匕首,正中她的颈窝。
一瞬间气氛有些凝滞。
“得罪了,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君卿安目光落至匕首,寒光凛凛,她唇勾了勾:“阁下有如此求人办事的么?”
那人却不改声色:“还请借姑娘马车一用。”
“若我不肯呢?”君卿安黛眉一挑,回眸淡看来人。
来人仿佛愣了愣,月华清绝,黑衣卓曜,霁朗无尘的面容血色逼尽,
月色斑驳下,纵横交错的伤口触目惊心。
“你觉得你还有与我商讨的必要么?”幕北琰看向面前戴着鎏金面具的姑娘,神色淡淡。
君卿安拨了拨耳后细碎的发,“嗯……反正我也不善武艺,倒是不介意有个人与我陪葬。”
话毕,刀口向颈又深了些许。
君卿安目光寒凉。
视线所及之处一个黑衣人朝着马车的方向袭来,幕北琰凉如水的声音迭出:“我许你三息时间考虑。”
“一。”
“二。”
那人声音微颤,君卿安眉头锁得更紧,冷不丁瞥见那人腰间的玉佩。
她打量着他,见他唇瓣发白,瞳仁竟猛地一缩。
“三……”
“我带你走。”
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
幕北琰神情缓了些许,却依旧拿匕首对着她,动手将沉棠拖到车厢内。
君卿安用手指抵住匕首,慢慢推开:“我既说带你走,便不会食言,只是我不喜欢别人用匕首对着我。”
幕北琰闻言,冷冷地看着她,似是在斟酌她话有几分真假。
君卿安黛眉一挑,“若你不信我,那我们便同归于尽吧……正好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话音刚落,幕北琰便将匕首收起,只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柔荑。
他的手…很漂亮……君卿安目光一烁。
驶离屠戮地带,君卿安忽觉肩上一重。
竟是他陷入了昏迷。
……
简致古朴的房间内,一道屏风将塌上这人与外间隔开。
塌上的人悠悠转醒,窗外的阳光正好,却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只得用手去挡。
接着便有个素色身影,绕过屏风,跌入了他的视线。
一道凉如水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说罢便抬起素手探向他的额头。
“还好,没先前那般烫了。”
慕北琰却用手挥开了她,分明烧了地龙的屋子,他的指触却那般冷:“多谢。”
“如此冷淡倒是不值我费尽心思救你。”君卿安目光一敛。
慕北琰望向塌边的人时,只见那鎏金面具下半张芙蓉面,翠袖巧裁,轻笼瑞雪,只是不知那另半张脸下又是何种情形。
便要起身,寻那地上的软鞋。却牵动了伤口,君卿安伸手扶住他,“别动,我可不想花大价钱救活你后,你还是死了。”
慕北琰冷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君卿安自讨没趣,目光扫落到了塌边高几上的青花碗。
端到慕北琰面前,试了试温度,便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只见这人凑到碗边嗅了嗅便沉默着推开了她的手。
君卿安正色道:“怎么,怕我在这药里捣鬼不成?”
他不置一词,从发梢上拔下束发用的银簪伸到碗中。
只见银簪上少顷便着有黑色。
君卿安望向那簪上的黑色,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这药,自打抓来便自己一直亲力亲为地煎煮,可自己只是方才出去外间倒了口水喝,却怎么会。
只听慕北琰一句:“姑娘初见我便要杀我,莫非是慕某上辈子惹来的桃花债么?”
君卿安正打算作答,却见周围画面转换。
下一刻,却红了脸颊。
只见塌上两个交颈鸳鸯正亲的难解难分。
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却还是心情有些激动地扳开了手指头。
却见那女主人公一副沉醉的模样。
君卿安本着不要破坏鸳鸯好事的原则于是蹑手蹑脚走到一旁,打算趁机溜掉,却撞上一堵肉墙。
“唔……”
却是慕北琰的模样:“渺渺,可算是找到你了,你怎么在此处?”
“我方才,方才走错了。”
却看慕北琰穿着一身婚服,神采奕奕。
“你换上这衣服作甚?”
“渺渺你脑子是被烧坏了么?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啊。”
君卿安被吓坏了一般。
“前几日去有间阁寻你,柒棠说你出外游赏去了,今日在此遇到你实在不容易。既然是我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少的了你呢?”
君卿安只觉得心漏跳了几拍,却还是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保持面容温和的模样:“你要成婚啦?你娘子是谁?”
“自然是……君卿……”慕北琰勾勾唇,“娘子,这里这里,快看,这不是渺渺么。”
只见那女子袅袅婷婷,立在面前时屈膝行礼:“姐姐,别来无恙。”
君卿安一怔,却见屋内交颈的那两人,可不就是君卿尹与……慕北琰???
下一秒慕北琰却拦住了她:“渺渺,是你亲手把我推与他人的,现在,你满意了吧?”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面前慕北琰的面目突然狰狞,“你还有心么?你可曾有心么?”
“所以,你亲手选择了放弃,我们的孩子么?”
孩子?他们什么时候有过孩子?
眼前的场景却突然模糊,只剩下灯光晦暗的耳房内,她牢牢扣紧他的背脊,仿佛他是蚀骨的毒药,令她疯魔却又狂颠。
莫道不***,帘卷西风。
他吻上她的唇,带着她一步步,驶离幽深的港湾。
“我爱你。”她说。
梦境深处,她仍觉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