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这辈子已然入了宫,便是一辈子都耗在了宫里,出不去了。能指望的无非就是活着、好好的活着。可当下的皇爷喜怒无常,对于他们来说,活着都成了奢侈,至于好好的活着,那便听天由命吧!
如今这异像,人人自危。
“你说,这大晴天的,怎么就会响雷?”皇上已经是六十岁了,人越老就越信鬼神,却也越不愿意服鬼神,这种矛盾的情绪与心理,让他行事太越来越让人无法理解与惧怕,而他又不喜被人惧怕,不知不觉间就会十分暴臊,如此循环反复,就变得格外喜怒无常。此时,周边被他急唤而来的肱骨之臣几乎各个心中战战兢兢,而他坐在上首,脸上怒容与惊惧的交织,语气便是极其严厉的质问着钦天监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钦天监却是脸上丝毫惧怕神色皆无,跪在地上禀道:“我大启朝福星降世,虽然按星像上来算,还要六月左右才能确定方位,但得此福星,则能为皇家绵延子嗣,便能我大启朝至少三百年平安康泰。”
噢!?有这等事!?
这个疑问明明白白的写在了每个人的心中,甚至也写在了一些朝臣的脸上。
“臣以项上人头、祖上名誉与子孙后代作保,臣所演算毫无差错。”钦天监这种玄乎的周易八卦、星像推演,自古便有起源,一般也是家族几代人的传承,这种作保算是极致了。
朝上众人不禁神色凝重起来。
“朕就候你,你需当再仔细演算,不得有误。”皇上默了默之后,终究还是蹙着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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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宁府。
黄坡村是个大村子,这几年风调雨顺收成好。小富户也渐渐多了起来,这日子一好过,便一个个的有余钱开始置办孩子去学塾识字。
胡家一共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给安排了去跟着村口的李秀才识字,期望着将来也出个秀才。而除了胡家,也有几个人家与胡家类同,故尔互相走动的也就更加勤了。
又是一年秋收,这里里外外的各家各户都忙碌开了。
唯独一个闲的发慌的,闲的可以连续两个月都在村口那最高的山坡上举头望天,一坐就是一整天。
村子里对于她这种行为,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平静,已经足足历经了两个月便习以为常了。
“胡家的,你们家二丫可是摔坏脑壳了?”张家大娘与胡家阿娘坐在里间一处,手里也没闲着剥着玉米,悄声道。
“哪有摔坏?”胡家阿娘却是喜的笑了出声道:“总比之前那模样好。”对比二丫以前只管冲着人傻乎乎的瞎乐,话也说不清几句,凭白的被人说是傻大妞要强多了。
“这倒也是。”张家大娘依然觉得胡家应该有些忧心,道:“可你怎么也不管管,这总是坐在村口望着天,到底也是十五岁了,要张罗着婆家…….”
“村口的那个李秀才可说了,人可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胡家阿娘依然笑着道:“何况阿珊小时候,她爹找算命的说了,她将来会好的。我们也不图她啥,总归她上有长兄、下有一个阿弟,只要寻一个老实本份的,将来安安稳稳的便罢了。”现在的二丫虽然不乐呵了,可这些月来,她瞧着是长了脑开了窍,比之前强多了。虽然时不时的忧愁一下,可到底让她放心许多。至少不会愁着她将来被人骗。
“那你们家可心中有数?”张家大娘顿了顿手中动作,想起了自己统共两个儿子也都跟着李秀才上着私塾,大儿子为人憨厚老实倒是不愁,唯独小儿子一离了视线便开始游手好闲,一把子力气也不晓得要干些个什么,又望了望胡家的家境也算是富足,觉得两家孩子年岁相当,不禁动起了脑筋探起了口风问道。
“有啥数啊?”胡家阿娘道:“早晚我们家那口子总也不急,何况她大兄也还在跟着识字,若是也能考上个秀才,对她将来说人家也有好处。”
胡家阿娘如此一说,让张家大娘更加动了心。
胡家有田有地,家中长男如果得了秀才,于女儿家的夫家也有利不是!?
心里这般想着,便就真的起了心,要回家与当家的人要商量商量。
两人这般欢快的说着,村口那边被提到的胡香珊顿觉鼻子痒痒,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不算,还接连打了三个。打喷嚏要用力,脚上一个使力,山坡上的石子就被她踩的往下滑落。
正巧落到途经此坡脚下的张二牛身上,张二牛是什么人啊!
他自认为这十里八乡的人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令人忌惮啊!否则这些年他也白白的在外游荡了。
尽然在他头顶上使坏,他怎么忍得了呢!?
“哪个杀千刀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要命了哇?”张二牛长的人高马大,长期在外野惯,肤色略黑,论长相其实也不差,只不过他的那副在外胡混而学来的行止言语,生生将他还算俊武的脸,给弄得有些不上台面,此时他捂着被石头砸疼的脑袋,语气冲天响的骂咧开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