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的喧嚣才开始逐步解封。
有人悄声细语地问:“冲霄剑宗的人?”
“可不是冲霄剑宗的人,整个九峦界也只有他们才有那般神气。你看见那艘风行船没有,那就是上次耀光之境开启时魏真君夺得的宝物。”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不知那位十八岁夺得九峰论道魁首的顾夕歌,可曾来了?”问话人踌躇了一会,越发凑近了道,“我只听闻他修行百载成就上品金丹,丹成之日竟引得九道天雷劫。寻常修士丹成时只有一道天雷劫加身,此等稀罕事,万余年间也没出过几次。”
答话人极为矜持地扬了扬下巴说:“自然来了,不止顾夕歌来了,混元派的陆重光也来了。我曾有幸亲眼目睹那次九峰论道决战,那二人对决之时威势极大步步惊险,即便这百年来的六次九峰论道中,也没一人能及得上他们俩。”
“当真是罕见的天才人物,你说他们俩可能得到那耀光之匙?”
“绝无可能,那两人的师尊就是纪真君与易真君,妥妥的大乘可期飞升有望。”答话者斩钉截铁道,“然而纪真君与易真君千余年前都未得到那耀光之匙,这二人何德何能有幸得此仙家洞府?”
答话者却只说了一半,剩下一半被他稳稳掐在心中并不透露半句。即便这一百名金丹修士中有人天降大运能夺得耀光之匙,却也定然保不住那东西。
整个九峦界都在觊觎这座炽麟仙君留下的仙府,不止九峦九派各大世家,更有许多不声不响修行数千载的散修高人。谁若能夺得这座仙府,怕不是福反是祸。
各类嘈杂人声如流水,从顾夕歌耳畔一掠而过。他只是专心致志地随着魏羽一路向前,开铭山上却有一座极宏大精美的房屋伫立其上,说不出的气派高傲。
那房屋黑墙碧瓦白砖地,清丽非凡处处精妙。虽比冲霄剑宗各处亭台楼阁逊色一些,却已然是九峦界中十分气派的屋舍。
寻常修士只能在开铭山下找个客栈投宿,还要出得大把灵石方有一间挤巴巴的小屋住。而九大宗派与散修高人却自有别处可去,甚至不用出半块灵石。
冲霄剑宗一行人还未走到山顶,早有百余位美貌婢女夹道而立。他们每走一步,那些婢女便躬身相迎,极恭敬又极谦卑。
到了山顶,却有个中年模样的修士朗声道:“开铭孙家,恭迎冲霄剑宗诸位真人。”
“阁下多礼了,只给我们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不用太费心。”魏羽极好说话,好似半点也不挑剔。
他越是此等谦虚做派,那中年修士便越发惶恐不安。他刚想将冲霄剑宗的七位修士引走,就见到又一行人不急不缓冲着山顶而来,眼看就要与冲霄剑宗的人撞个正着。
孙宁只瞧了一眼,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那混元派的修士早来一刻或是晚来一刻都是好的,偏偏恰巧与冲霄剑宗一行人撞到了一块,这简直是天大的倒霉事。
中年修士还没来得及打个圆场,就听得混元派那边轻声细语地先开口道:“纪真君这次竟没来么,当真十分可惜,不知他是否安好?”
那话虽说得客气,字里行间却透着几分幸灾乐祸之意,不言而喻的嘲讽。
顾夕歌眸光深暗,他刚想开口就被魏羽虚虚拦了回去。
魏羽忽然朗笑一声道:“纪师弟依旧安好,不用易真君惦念。他刚过了问道劫,正在闭关不方便前来。就由我这不靠谱的师兄代为出面,问候一下易真君如何?”
他的眸子忽然亮了,好似一柄宝剑被一寸寸拔出剑鞘,剑气凌然寒光耀目,惊得人睁不开眼睛。魏羽此时不再是那书生一般温和又落魄的中年人,而是冲霄剑宗揽月殿的殿主,声势赫赫还未出手便能引得风声雷动。
魏羽指间却有一点剑光骤然而聚,搅得整座开铭山的灵气也跟着勃勃跳动不息,好似一颗不安分的心脏。
极静至极快,只用了不到片刻,甚至比连一眨眼的时间更为迅捷。那缕剑光虽虚虚绕在魏羽之间凝而不发,却已然让易弦面色凝重。
“我与魏真君许久未见,自不必伤了和气。”易弦微笑道,“耀光之境为重,你我不必意气用事。”
魏羽只冷哼了一声,就将那缕剑光收拢利落。他淡淡地说:“平白无故惊扰他人,就是你们混元派的作风。”
易弦却不慌不忙地应对道:“莫不是这位盯着我徒儿瞧的小姑娘被惊扰到了,这倒真是罪过。”
顾夕歌只听半句,就知易弦说的人是谁。他那位白青缨师妹,正睁大了一双妙目直直看向陆重光,简直舍不得眨半下。
这前世孽障,当真一模一样,顾夕歌却在心中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