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是小人请客的,展大将军您和凝香长公主肯给面子吃一顿,那可是给小店添光增彩的事,那还敢要您的打赏啊?”采香楼的老板真是笑的一脸褶子了,他只求送这位大将军能满满意意的离开,其他的他是不敢求,也不想多事的求了。
墨曲可是他们老板最信任的大掌柜的,他敢收他家师弟的饭前,那不是找卷铺盖滚人吗?
他宁可自己倒贴钱请客,也不想惹这位展大将军有一丝丝的不悦。
唐芊瞧出来了,这位采香楼的老板,似乎很怕展将军,瞧那额头似乎都在紧张的冒冷汗了。
上官浅韵算瞧出来了,这家采香楼,不会又是展君魅的产业之一吧?
其实墨曲也是傻,自己帮人赚钱,只当个帮忙的,却不要钱白出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展君魅已经牵着上官浅韵的手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
飞鸢在后,付了钱给采香楼的老板,就看到对方一副想死的模样,她真的很不明白,怎么还有人这么死乞白赖的非要请人吃饭的?
其实,采香楼的小二也看不懂了,怎么老板就这么想倒贴钱请人吃饭呢?难道是老板钱多烧包,想丢出去散散财了?
那要是真散财,也该最先接济接济他们吧?话说他们真的很穷啊!
柳亭与唐芊的事既然已定下来了,他们也都放心的各回各家了。
柳亭再不想和唐芊分开,也不得不随他父亲走了。回去后,他和他父亲,还要商量下聘的繁琐诸事呢。
上官浅韵今儿坐的车,可不是长公主专坐的赤罽軿车了,因为那辆车被毁了。
不过,展君魅安排的这辆车也不小,坐下他们这些人也还宽敞。
飞鸢在马车里泡着茶,不为了喝茶,而是闻茶香提精神。
唐明撕掉了两撇胡子,揉着脸说道:“以后这样的事,可别再找我了,我稳不住!以后有这样的好事,你最好找你义父,他绝对是温雅清贵,一身的从容不迫气度。”
上官浅韵不是没想过找唐肜帮忙,可一来唐肜据说容貌太惊人,二来……始终是个与她母亲有很大关系的男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暂时真不想再与他见面,只因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罢了。
而选择唐明的原因,也有两个,一来唐明还算好说话,二来……唐明是唐芊的亲叔叔,怎么说长得也会与唐芊有几分相似,这样也不容易引起柳瑞的怀疑。
毕竟,能生出柳亭那样儿子的柳瑞,绝不会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温良无害。
凤凰长老也已拿掉了那个头套,真不知道上官浅韵哪里找人做的这个东西,真是戴在头上闷热死了。
上官浅韵对于凤凰长老和唐明的举动,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叹声气罢了。之后,便看向唐芊叮嘱道:“这些日子你别出将军府了,在凤仪阁好好跟飞鸢学学针黹,总不能一点姑娘矜持的样子都没有吧?那样,可是会被男方家长辈说没规矩的。”
“哦,好吧!我成亲前尽量不去找青青了,还不行吗?”唐芊也知道,一个大姑娘总往一个男人家里跑,的确是很不符合礼数规矩的。
那怕是在唐氏,也没有姑娘没成亲前,就总往男子家跑的。
上官浅韵望着垂头好似没了精神头儿的唐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就没见过这么一点不懂得掖着藏着的姑娘,喜怒哀乐全摆在明面上,好似个懵懂无知的小娃娃似的。
他们回到将军府后,便见到了回来的笑笑生,可他回来了,却没见墨曲的人影。
笑笑生见他们回来了,便神情焦躁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持珠姑娘已赶去咸阳了,我是拦也拦不住。”
“到底出什么事了?”上官浅韵一听持珠匆忙的没说一声,就离开了长安,便想到墨曲可能出什么大事了。
“唉!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我快马加鞭抵达车坞镇后……”笑笑生把他去淳化车坞镇找墨曲的事,大略的说了一遍。
原来,他那日天没黑,就赶到了淳化车坞镇,可到了那座城镇时,却听哪里的镇民说,那日来的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在医治好他们后,便离开了。
他当时就急了,若是墨曲到车坞镇后,便那么快的医治好全镇的百姓,那只能说明,车坞镇的人不是得了疫症,而是被人下了毒。
在经过多方打听后,从一名本地镇民口中,他得知墨曲去了距离车坞镇六里地的仲山。
他当时就疑惑,墨曲去仲山做什么?也没敢耽误,补充些水和干粮,他便骑马离开车坞镇,赶去仲山了。
可到了仲山后,他寻找了很多地方,最后在黑虎庙里发现一丝人迹,哪里有墨曲留下的记号,他就怀疑墨曲出事了。
故而没敢在仲山耽误,便急忙忙回了长安,想让展君魅调派人马去搜山。
谁知回来没见到展将军,倒是先遇上了持珠,在持珠拿剑逼他时,他就把墨曲可能在仲山出事的事,说了出来。
展君魅一听墨曲在仲山失踪了,他心里焦急的就像火在烧一样,墨曲的本事多大,没谁比他更清楚,他能外出出现意外,一向谨慎小心的墨曲却是不会出意外的。
多年以来,他就没见墨曲出过意外,这回竟然不止出了意外,更是还失踪不见了?
“子缘,现在着急没用,你先去一趟仲山,笑笑生,你来带路,一定要尽快追上持珠,她身上的伤势可还没有痊愈呢。”上官浅韵不阻止展君魅去搭救墨曲,还吩咐飞鸢立刻去给展君魅收拾行李,带些衣服,准备些干粮和水就好。
展君魅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是心里很担心墨曲,可他也不放心她,之前出了那样一件毒杀之事,他如何能放心把她一人丢在长安?
上官浅韵用另一只手轻拍拍他手背,望着他安慰道:“你放心,墨师兄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别忘了,我身边还有煞,我若真下达了杀令,所有妄图靠近我的人,都会死无全尸的。子缘,把墨师兄找回来,还有持珠,我可是欠她很多,今生必然是要还的。”
展君魅紧握她柔弱的纤手,望着她咬牙答应道:“好!我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你等我回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我。”
“好,我等你回来。”上官浅韵伸手去抱住了他,紧紧的抱着一会儿,便猛然推开他,抽回了自己在她掌中的手,随手拿过飞鸢收拾好的包袱,塞到了展君魅怀里,头也没回的转身向桃夭走去。
她不回头,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她才不要那样依依不舍的送别,去触他的霉头呢。
展君魅手里紧抱着包袱,转身步子沉重的下了台阶,仰头看一眼长安的晴空蓝天,深呼一口气,便脚尖一点,驾驭轻功飞离了凤仪阁。龙儿,等我回来,这一回,我一定安好无损的回归。
笑笑生随后跟上,他真是苦命,这样来来回回的,他一顿饱饭没吃上且不说,也是累的够呛的。
这下唐明可离不开了,不止离不开,还要告诉唐肜一声,展君魅离开长安了,上官浅韵的安全很难有保障了。
不说别的,龙家人惧怕的便是展君魅,展君魅在一日,便没有人赶来招惹上官浅韵。可展君魅离开了,这事可就说不准了。
而且长安很多人,都有点多多少少畏惧展君魅手里的兵权,平日里也对上官浅韵是敬而远之的。
如今展君魅离开长安的消息,很快会被有心人传开,这样的话……唉!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五月的天,总是让人烦躁的,特别是这几日,眼见着明日就是端午了,可偏偏墨曲出事,展君魅又离开了长安。
上官浅韵回了凤仪阁后,便关上了房门,走到后窗,打开窗户,便转身走到桌边坐下来。
风伯身影一闪进了来,来到她背后,第一次单膝跪地,拱手低头劝道:“少主,您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他们真会要您的命,求您出手吧!”
“出手?”上官浅韵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眸光冰冷道:“风伯,你难道真想看到上官氏出一位女皇吗?”
“老臣……”风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着头说道:“少主,您就算不想坐江山,那也该把江山握在自己手里,至于您之后想把江山送给谁,这便是您自己的决定了,老臣与所有烈炎军,都会誓死追随您踏出一条血色王路。”
上官浅韵笑出声来,转头眸光冰冷的看向风伯,纤指支着头,眯眸风轻云淡的说了句:“那就出手吧!”
风伯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望向那奉为主的慵懒女子,他拱手脸上一片冷肃道:“遵命!”
上官浅韵抬手挥袖,意思是风伯可以退下去了,她此时此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属下告退!”风伯比之以往,更是对她恭敬,完全是以臣子的姿态,匍匐在她脚下,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上官浅韵以手扶额,斜靠在桌边,没谁比她更清楚,从她口中说出的“出手”二字,代表着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她仔细的望着她那只白嫩柔弱的手,她这双手连一把斧子都握不稳,可真正能搅动天下风云的手,却就是她这只瞧着就柔弱无力的手。
布局两年,她花费无数的心血,因此让自己的身子更瘦弱,为的不就是有一日,用这双手操控整个长安城吗?
展君魅一直都知道吧?一直都知道她是多么的心狠手辣,也知道她从来不柔弱可怜,所以他才会今日走的那样安心。
飞鸢在外敲了敲门,轻声唤了声:“公主,孩子们都醒了。”
“我知道了,这就去。”上官浅韵都不敢相信,她刚才下了那样一个会让天下血雨腥风的命令,现在还能声音如此平静淡然,听不出一丝异样,是因为她的血也是冷的吧?
飞鸢在外等候,等了一会儿,才见房门被从里打开,公主瞧着似乎没有什么异样,还是那个从容淡然,端庄高贵的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姿态端庄的举步行至采薇门口,脚下微顿后,便抬脚进了采薇。
三个孩子都醒了,吃饱后的他们,正在床上玩儿。
如今,她的一双儿女也将近六个月大了。
唐信修更是七八个月的孩子了,在床上爬来爬去的,似乎在引着其他两个孩子追他。
上官浅韵到来时,第一个看到她的就是唐信修,这孩子越是大越是爱笑,不似他祖父那人天生温柔,而是像团光,让人瞧着就温暖。
展灵修还是那么懒,吃饱后,奶娘把他怎么放床上的,他就怎么躺着,连一丝丝都不带挪动一下的。
上官浅韵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戳了戳她儿子圆乎乎的小胖脸,心情不好的声音低落道:“你老子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展灵修被戳了不下十下,才慢悠悠的睁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亲娘看。
上官浅韵伤心,他心情不好,她儿子还这样气她,真是讨厌的小子。
展瑶华还真跟着唐信修屁股后面,学着爬了起来,当然,期间没少扑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可这小姑娘小嘴吐泡,像个呼哧呼哧喘气的鱼儿,百折不挠的起来继续爬。
上官浅韵望着她从小就很要强的女儿,这种毅力,何愁将来不压倒唐信修这小子?
展灵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在唐信修从他身边爬过时,他忽然一个猛翻身,伸出小胖手抓住了唐信修的小脚丫。
然后,唐信修就扑倒在床上了,身后就爬上来一个小人儿。
展瑶华是呼哧呼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到唐信修背上的,抱住人就不撒手,撒手就摔了,她才不傻。
上官浅韵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伸手把她孩子抱坐在腿上,点了她儿子的鼻尖一下:“你这小子,倒是真会伙同你妹妹欺负你表哥。”
唐信修趴在床上,偏着头,才看到背上留着口水笑呵呵的小丫头,真重!
飞鸢忙过去抱起展瑶华,这小郡主可就比信少爷晚出生两个月,这般去趴在信少爷身上,说不定真会把信少爷压坏的。
唐信修调转个头,就呼哧呼哧爬到了展灵修脚边,伸着小手就去拽展灵修的小脚丫,他从不和展瑶华记仇,可他就是天生和展灵修不对付,一直最记展灵修的仇。
展灵修本来想在他娘亲怀里懒觉会儿的,可谁想被一个小胖子拽脚丫,他一个气不顺耳,就一脚踹到了对方的脑门儿上。
唐信修就这样被踹的倒在了一遍,然后哭了,因为他额头都红了。
飞鸢亲眼看到她家小世子行凶的,那一脚未免也太不留情了,真是凶残。
展瑶华一见唐信修哭了,她也哭闹了起来,紧闭着眼睛掉眼泪,谁都不看,也不听哄了。
上官浅韵抬手揉揉眉心,为什么她这个儿子,总是这样不出手则已,一出脚……力气就这样的惊人呢?
唐信修一见展瑶华哭了,他就立马不哭了,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那掉眼泪的小妹妹看。
展瑶华也忽然不哭了,睁开眼就看向唐信修,竟然还咧嘴笑了,感觉一点都不天真无邪,而是十足的恶魔味儿。
上官浅韵在这些日子看孩子的经历中,深深敬佩起了唐晏,他以往照顾这三个小鬼怪,到底是怎么受得了的?
飞鸢把展瑶华放回了床上,两个孩子又在床上爬着玩起来。
上官浅韵也把展灵修放到一边床头躺着,对于这个懒小子,她也是无力了。从小到大,用过无数的办法,就是治不好他的懒病。
展灵修是躺在床上,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丝毫都不受旁边两个爬行笨娃的影响。
上官浅韵是看过孩子后,便离开了采薇,也没回桃夭去,而是去了凉亭。
凉亭里,凤凰长老可是等候良久了,所谓的墨曲生死她不关心,天下兴亡她也不关心,她只想知道唐兰之的下落。
上官浅韵步入凉亭,拂袖落座在凤凰长老看对面,伸手端一杯茶放在掌心,垂眸淡淡道:“你要找她很容易,只要你能找出浴火宫的所在,便能找到她。”
“浴火宫?”凤凰长老没想到唐兰之竟然在浴火宫,那她在浴火宫又有着什么身份?
上官浅韵抬眸看向凤凰长老,唇边勾起冷笑道:“她这一生都是为了唐肜,您以为,她会让唐肜这个她爱惨的男子,匍匐在别的女人脚下吗?”
“浴火宫主!”凤凰长老薄唇吐出这四个字,感觉竟有千金之重那般,他们的唐氏曾经的正统凤女,竟然会是浴火宫那种邪派的创始人,真是讽刺啊。
上官浅韵已拂袖起身离去,手里端着的那个杯子,也在出了凉亭后,落在地上摔碎了。
凤凰长老望着那抹离去的傲然背影,不止是不是她看错了,总觉得上官浅韵的气势变了。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