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坐下吧。”凤羽施施然转身,朝那桌案走去。
不时,四人就一同围坐在一起,凤羽一人慢条斯理地喝着汤蛊,其余三人静静而坐,气氛安静的诡异。
“主子,你的右手不便,还是属下来喂你吧。”鸿鹄的目光一直落在凤羽拿持汤勺的一手上,面上是一片隐忧。
上回无颜将凤羽伤得不轻,要是剑锋再凌厉一些,他的右掌几乎整个断裂,偏偏凤羽回来之后也不上药治疗,五天了,这个伤口也不知道恢复得如何,又或者恶化到了什么地步。现在他却若无其事地用这只伤残的右手进食,他担心,对于伤口会造成二次创伤偿。
“我先给你上药吧。”还未待凤羽回应鸿鹄,却是无颜抢了话。
烛光缥缈,光华纷乱,微微的光芒在男子的眸中缓缓闪动着,一次次聚起,又一次次湮灭,他悠悠地长叹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汤勺,神色变得坚定而决断:“好。”
他的笑颜浅浅,笑起来的时候其实很好看,带点虚无缥缈的寡淡,在万丈红尘中遗世独立。在凤羽身上,好相貌得到了另一种诠释。
而凤羽这无声无息的一个笑容,那一字“好”却让鸿鹄一个怔愣,傻在了原地。
多少年了,北凤亡国后,他就极少见他露出这样简单的笑意,这么多天,凤羽不肯上药,他苦劝多日无果,而无颜却只是一句话就让凤羽松了口,这个容妃,到底有什么魅力。
无法言语的滋味漫上心头,鸿鹄的目光跳动,摇曳的烛光将他宛如太阳般光彩逼人的容貌点染出些许落寞。
即使他们之间只是简单的兄妹情,他还是不能平息胸中那撼天动地的醋意。
唇线一抿,下一刻,他起身,拂袖离开。
而桌案上,无颜已经解下凤羽手上的那条绑带,看到了那骇人的伤口。
伤口红肿一片,已经发炎了,看着样子,很多的皮肉已经坏死,无颜哑然,不明白他刚才是如何做到闷声不响地使用这只受伤的手掌。
“好恶心。”玉奴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眼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也不欲再继续待在这方小屋,下一刻,就跑了出去。
“有点疼,你且忍忍。”无颜依旧是一身男装,束发披散。
她从发间取出一根发簪,于烛火中消了毒,就开始为凤羽处理伤口。
女子低头,整个呼吸全部喷洒在他的手心,而他微微垂首,就能见到女子长长的卷卷的蝶翼微微颤抖,甚是可爱。
针尖挑破脓包,女子又取出腰间的酒壶,酒香清澈惑人,倏而慢慢滑过他的肌肤,刺激着伤口。
而凤羽却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恍若沉浸在无颜特有的温柔里,已经出了神。
再然后是上药,重新包扎,整个过程意外的安静,针落有声。
“好了。”无颜欣慰地开口,极为满意手下重新打上的蝴蝶结。
“我一个男人,何须要打蝴蝶结?”凤羽亦是哑然失笑地看着无颜的成果,略微无奈地浅笑。
她和小妹真的很像呢,遥想当初他们年幼,他一旦受了伤,小妹总是紧张得不得了,然后为自己包扎出一个蝴蝶结,口中还是喃喃有词:“蝴蝶结很好看啊,蝴蝶飞飞,痛痛不见。”
如果小妹没有在那场政变中葬身火海,或许也是同无颜一般年岁了。
“蝴蝶结很好看呢,八哥这样很好啊。”
骤然,无颜抬头,就这样猛然撞进了凤羽的瞳孔,映出女子巧笑倩兮的盛世容颜,眼前的容貌竟是和记忆中那青涩的笑容重叠在一起,叫男子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