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开明连忙带着两人去家属区,一路走下来,碰到不少军属。不管是跟罗欢乐熟悉的,还是纯看热闹的,个个都上来招呼一声。
不到半个小时,季开明家的丈母娘以及小姨子来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大院。
军属区的房子是三层的筒子楼,两边各一个楼道,一个走道,从头到尾六户人家,每一户三间房。
季开明家住在二楼,靠左边第二家。
“哟,季营长,人接回来了啊。今天我们家洛承弄了两条鱼,一会儿我给你们送过去。”刚上楼,靠左第一家里面就出来一个年轻妇女。虽然说出来的话相当客气,可姿态里透露出来的高傲,却也明显的很。
罗欢乐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却还是客气了回去:“那就谢谢啦。我妈跟妹妹过来,晚上请你们两口子吃饭。”
“那就不用了,今天晚上我们两口子要回市区。你们一家子吃,也自在不是?”她的视线扫过欢喜,怔了怔,撇了下嘴,关了门,下了楼梯。
等人走了,他们这才进门。
三间房,左边隔了一个洗手间,右边隔了一个厨房。中间既当客厅又当餐厅……地方十分狭小。
季开明将她们的行礼放到右边的房间里,才出来:“妈,阿喜,你们洗洗脸,我把饭端上来,你们先吃点,休息一下。”
欢喜没拒绝,去洗手间里一看,眉就微皱,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阴暗又潮湿,难得的是居然用的是抽水马桶。
就这,也让大伯母连连惊叹:“这就是跟咱们村里不一样,看,多方便。”
洗好脸手,出来开吃。
罗欢乐从饭菜端上来,就皱着眉。“我捡口的厉害,什么都不能吃。妈,阿喜,你们别管我,先吃。”她捡了个最远的地方坐了。
“咦,开明呢?”
“他队里还有事,等晚上才回来。”
大伯母这才坐下来,“欢喜来,先喝点汤。你这肚子空了几天……”大伯母盛了一碗汤递过来。欢喜接了,喝了一口,抿了抿唇,才继续喝下去。
不知这饭是谁做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
“这不是乐乐的手艺吧?乐乐可做不出这么好的味道。”
欢喜尝了尝菜,又去喝汤。
“是在食堂打的。这几天我什么味也闻不了,不敢进厨房呢!”
“我带了家里的咸菜过来,回头给泡点,用醋呛一呛,一准吃得中。”
欢喜喝了两碗汤,便将碗筷放下。罗欢乐担心的看着她:“阿喜啊,再吃点。多吃点,身体才好。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了,才能……”
罗欢乐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可听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说到最后,到把自己说气了,瞪着她:“我说这么多,你听到没?”
欢喜点了点头。
罗欢乐看着她,半晌才幽幽一叹。“吃好了么,吃好了就去休息休息,这一路坐车的,累着呢。”
欢喜知道她们母女有话要说,便进了右手边的房间。床褥什么都是铺好的,干净整洁,却也简单。
去了外衣,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听着外面:“到底怎么回事?信里也说不清楚。”
“就是那个杀千刀的江志国,当初要不是他家老子死活上门求亲,你爷哪能做主,将欢喜许给他家?谁知道,到了,居然阴了咱们欢喜一把。你妹从小跟你爷住山里,够可怜的了,这一次……”
“乐乐啊,你做姐姐的心里要有数,阿喜当初许给江家,那是为你受过。如今成这样,你得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妈,你可别乱说,什么叫为我受过?说得好像是我害阿喜这样似的……”见她妈还要说话,她不耐烦的摆手:“你放心吧。虽然我不承认我欠了阿喜的,可阿喜也是我妹。咱们罗家这一代就两个女孩,我总是希望她好的。她的事,我肯定放在心上。”顿了一下,又问:“对了,她的嗓子是怎么回事?以前虽然也不爱说话,好歹也知道应声。这会儿这是哑了?”
“胡说,阿喜这是落水,吓到了。后来又病了一场,咳得厉害。医生说是呛到了,伤到了嗓子。只要养着,很快就好了。”大伯母瞪了她一眼:“多大的人了,说话没边没界的。”
“我这不也是担心吗。从见面到这会儿,没听她吱个声。”
大伯母叹了一声:“阿喜也是可怜。”
“行了,这都多久远的老黄历了,就您天天的念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闺女呢!”
大伯母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摇了摇头,“对了,你隔壁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她自己是城里人,瞧不起咱们农村来的。偏她男人被开明压一头,说些酸话呗……”
母女俩在外面说得热闹,都未发现,本该在屋里休息的欢喜,此时并不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