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行本来就是乖孩子。”景行说了这么句。
许宴秋点头,笑着道:“那乖孩子都应该听大人的话,景行这是在做什么呢?”
景行低下头,搂着席歌脖子的手松开些。
许宴秋去拉景行的手,给他抱起来,极具耐心的跟他说着,“阮阮今天跟叔叔有事要做,景行应该乖乖在家才对。这样吧,明天叔叔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那好吧,叔叔说话算数。”
“嗯。”
席歌摸摸他的脸,“好啦,景行再不下来,我们就要迟到了。”
景行撅着嘴,从许宴秋怀里下来,转身小跑进客厅了。
许宴秋拿过席歌的外套,“走吧。”
按了一楼的电梯,席歌才仰脸去看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好办得太晚,影响休息。”
席歌点点头,又问:“你明天打算带景行去哪儿?”
许宴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明天你一块去了不就知道了。”
“你还对我保密。”席歌哼哼两声。
“先把外套穿上,外面冷。”
曲一在车里等着,见到她之后打了声招呼。
卡宴驶进沈家大院,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
席歌跟着许宴秋刚下车,就看见一辆车也停了下来,席歌原本是不注意的。
直到她看见方喻也从这辆车里下来,她这才有兴趣去看另一侧下来的男人。
她之前见过一面的沈如是。
这种场合沈如是带着方喻也一起出现,不得不让人多想,而且方喻也还出了那番事。
沈如是看见他们,停下来打了招呼。
方喻也倒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闹出那么大新闻的人不是她。
他们两人进去了,许宴秋这才捏了捏席歌的手,“有什么可看的。”
席歌也顺着说,“嗯,没什么可看的。但是挡不了人的好奇心。”
许宴秋盯她一会儿,复又扣住她的手,笑道:“该有的事情瞒不了,早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走吧。”
沈家主楼的一楼极大,因为是老房子,所以装潢摆设都显着低调华贵。
沈老太太被沈求之和沈夫人搀着,穿着唐装,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盘起,精神气足,看着倒一点也不想八十岁的人。
此刻不知道沈求之说了什么,被逗得发笑。
许宴秋早拿了寿礼,席歌一想,她忘了这一茬,实在是之前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晚宴,也是没有想到。
许宴秋拍拍她的手背,低语,“两份。”
席歌这才放下心来,又有些不好意思。
总觉得自己好像很失礼。
见了老太太,送上了礼,许宴秋领着席歌入了座。
这一桌都是差不多大的男男女女,席歌略略的看了一下,因为都是跟沈家沾亲带故的人,所以席歌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只不过,却看见一个多年未见,相熟的女人。
这女人坐在席歌对面偏左,对面便是沈如是带来的方喻也。
这一桌就这三个女人为大众相识,所以坐下之后,其他的人便忍不住看。
席歌朝许宴秋的身旁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陆之凉也在这里?”
这陆之凉是江州的人,之前是江州陆家的养女,这身份已经够引人瞩目了,后来嫁给了商界的新贵叶时南,成了叶太太。
这两重身份,意味着她走到哪里不会被人忽视,可偏偏今天这个场合,方喻也也在,而且还安排在一桌。
所以别人议论的点,就变成了这正房和小三之间的事情。
谁叫方喻也早上出了那事,晚上就来碰上了这个场面。
席歌这样问许宴秋,潜意识里就认为他知道陆之凉的事。
许宴秋的确知道,也没藏着,就道:“叶时南和沈如是相识,叶家有人来并不奇怪。”
席歌当然明白,但她奇怪的是,来人怎么会是陆之凉一个人。
许宴秋见她那个眼神就知道还迷惑着,又说:“早上方喻也的事情叶时南未必不知,现在还让陆之凉一个人过来,想必也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那便是可以而为之了。
这个叶时南,还没见过面她就可以把他定义为渣男了。
席歌这样想。
她之前是认识陆之凉的,因为陆雁南的关系,但却是不知道陆之凉所嫁之人是上午报道中方喻也所攀的那个男人。
这样一想,席歌觉得有点同情陆之凉。
没人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吧。
席歌的眼神一直盯着陆之凉,许宴秋碰了她一下,“你这样盯着别人看,真的很奇怪。”
席歌瞪了他一眼。
寿宴过半,席歌下了桌要去洗手间。
一楼的人多,佣人给席歌指了二楼洗手间的方向。
席歌从侧梯上了二楼,正要过一个拐角,就听见好像有争吵的声音。
她是不打算管的,但她听了两句,登时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听出方喻也的声音,趾高气扬的,“叶太太,趁你给时南生了个儿子还有点用的份上,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别管太多。”
“方小姐,现在人尽皆知你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我实在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是陆之凉的声音。
“你要是想找人问罪也不该找我,谁让你自己不识情/趣,时南才会找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席歌觉得要是有朝一日有人跟她说这种话,她非给她两个嘴巴子再给她扒光了衣服。
陆之凉还能这么跟方喻也聊下去,也是能忍。
“方小姐既然觉得做小三破坏别人家庭这么有成就感,那也不介意我把你们的对话卖给媒体的哦?”席歌举着手机走过去。
方喻也处变不惊的脸上有了变化,她觉得今天就是她的倒霉日子,不然怎么一个两个她讨厌的女人都往她跟前凑。
陆之凉见有人听见了,觉得有些窘迫,看到席歌之后又有些诧异,不过现在也不是她诧异的时候。
“方小姐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和事业,日后莫不是要毁在你这张嘴上?”
席歌手里还拿着手机,但其实她并没有录下来,她稍稍挑起眉,带笑看着方喻也,又继续道:“方小姐不花一份力也能继续上头条,应该挺满意的吧?”
“席歌!”
方喻也挑衅陆之凉是一回事,但是绝不能容许别人对她的事业有一分一毫的威胁,尤其,这个人还是席歌。
她这会儿看着席歌,想到以前发生过的事,又突然大悟般的看着她,“我的事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其实这会儿方喻也也是被一天下来发生的事冲昏了头脑,再加上刚才的事,根本没认真想。
就算席歌想到背后搞她,席歌怎么会知道她被叶时南包/养的事呢。
席歌听她这么问,就蹙了眉,想也没想的吐出一句话,“你神经病吧。”
哪里有她的事了。
方喻也没有说话,她这会儿有些怔住了。
席歌见她这样,瞬间觉得没意思,收了手机,问身旁的陆之凉,“你没什么事吧?”
陆之凉看起来温温顺顺很好欺负的样子,席歌真怕方喻也之前动手打她了。
席歌真是想多了。
“我没事,你……”陆之凉看着眼熟的席歌,想问什么,就被席歌打断了。
“没事就下去吧。”
她还要上洗手间呢。
陆之凉哦了一声,往来时的路走。
席歌经过方喻也身边,也没在意她,谁知道被她猛的推了一把。
正好撞在洗手间的门框上,门框又是被包着不规则东西做装饰的,这么一磕,正好磕着右脸的眉骨上,直接见了血。
席歌想骂人,就听见陆之凉询问的声音。
席歌用手指抹了抹血,以防流进眼睛里,转过身,气不打一处来的望着方喻也。
“不知好歹的女人。”席歌觉得气死了,她好端端来上个洗手间而已,碰见这么个疯女人。
一会儿这么下去,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去了。
陆之凉拿纸巾给她眉骨眼角的血给擦干净,又拉着她,“先下去问问家庭医生在不在,留疤了就不好了。”
尤其是她们这种女艺人,脸上留了疤就是瑕疵,又不是男人,还能觉得更有型一点。
席歌听见有皮鞋踏过地板的声音,想着肯定是她上来太久,许宴秋上来寻人了。
于是拿下了陆之凉的手,对她说:“我会去看的,你不用担心。”
她走了一步,又看着还站在那里的方喻也,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瞥着她,“本来你的事我之前是不太相信的,不过现在见识到你这副嘴脸,倒是坐实了我对你的看法。尤其是你刚刚的举动,让我觉得,你真不配做一个公众人物。”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变得一无所有,那也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许宴秋刚看见席歌就听见她说这么句话。
这三个女人此刻的气氛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和谐。
席歌说完之后就转过了身,看见许宴秋在那就下意识的想要遮自己的伤,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看着许宴秋要朝她走来,就自己先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我们先下去吧。”
许宴秋看着她眉角的磕伤,眉间压着沉沉的郁气,复又眼神淡漠的扫过后面的两个女人,定格在方喻也的身上,冷淡的瞥了眼。
他把席歌拉到自己身前,转过身,“方小姐若是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就应该老实的待着。自救也好,找人也罢,断然是不该做出这种举动的,不然便会从云端跌落的更快,你认为呢?”
他这番话已然属于威胁了,方喻也不会听不出。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不过就是个有名气的导演罢了,但是如今,她不得不推翻之前所想。
她脚下如生根,动弹不得,见着这两人和陆之凉先后离开,才腿一软,险些跌到,虚虚扶着墙壁才站稳。
……
……
下了楼,许宴秋并没有让席歌再回饭桌上去,而是找了沈求之。
沈求之正借着空闲的时间打电话,就被许宴秋给找走了。
“这是家里平时用的医药箱,”沈求之拎着医药箱,开了一间客房,“进来处理吧。”
席歌只是觉得疼,也没什么大碍,就是以防留疤。
许宴秋在给棉签上沾医用酒精,手下动作着,嘴里还不忘念着她,“我要考虑给你送去学防身术。”
“哪有那么夸张。”
沈求之在一边瘪瘪嘴,又觉得奇怪,“你在这儿也能跟别人起矛盾?”
席歌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许宴秋拿着棉签蹲在她面前,她微倾了身子,听见他说:“方喻也。”
沈求之听这名字就下意识去看了许宴秋一眼,心想还不是你做了那些事。
嘴上又没说,只是道:“没看出来方喻也竟然直接动手。”
“你看不出来的还多着呢。”
席歌凉凉的说了这么句。
想到刚上去的时候听到方喻也和陆之凉说的那些话,就觉得来气,哪有人做了那种事还理直气壮的?
方喻也这回也真是刷新了她对她的看法。
许宴秋手下使了力气,见她疼的蹙眉才放开手,带着些严厉的语气说她,“别人再多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转身去找东西。
席歌疼过了,往沙发里坐了坐,反驳他,“你是没看见方喻也在陆之凉面前的模样。”
她想了想,笑着问他,“那要换做是我你也是这种想法哦?”
许宴秋拿了个小型的创可贴过来,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反笑着挑眉,“你要是她那样我也是这种想法。凑过来。”
清理好了,席歌捂着眉角,“我这儿怎么老受伤。”
沈求之正在把医药箱合上,就听见许宴秋说了句,“你太乖了。”
这人绝对是恶劣的不行。
席歌算是明白了。
回到饭桌上,其实也没什么继续待着的必要了,人也看了,礼也送了,饭也吃了。
更重要的是,这桌上的三个女人不刚闹出点事儿嘛。
席歌不想看到方喻也,方喻也也没心情继续坐着保持体面。
她先席歌一步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沈求之出来送他们,开了窗在和许宴秋说话。
席歌坐在另一边望着窗外。
她听提到自己名字,转头去看他们。
沈求之朝她笑了一下,“你们这样是打算公开吗?”
“顺其自然。”
席歌点头。
虽然她心里一直都有些顾虑,但是抛去这些细微的影响,在这一点上,她和许宴秋还是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车子从沈家大院驶离,转进一条小路,因为没人,所以隔的老远席歌就看见前面路边停了车,人行道上有两个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席歌看清了那两个人。
正是沈如是和方喻也。
现在看来,沈如是能带方喻也来这种场合,关系也不是一般般。
许宴秋见她刚才在看,就知道她想了些什么。
手机里接收到邮件,许宴秋一边打开一边说:“沈如是和叶时南是认识的,所以他和方喻也接触也没什么奇怪的。”
许宴秋和席歌这样讲,实际上是提醒了她点。
因为方喻也和沈如是撇开叶时南不说,还是合作的关系,但许宴秋没提,席歌明白,就是为着今天方喻也这事儿。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们的事情的?”
许宴秋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用一种很……
席歌自己觉得是一种看智障的眼神。
顿时不乐意了,问题也不问了,就坐过去,“你眼神什么意思?”
许宴秋按着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声音有很愉悦的起伏,“意思就是,原来你是这种没脑子的席歌。”
席歌被他搂在怀里,自己也不觉得什么,主要是前面还有个开车的曲一啊……
她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就抬头想跟他说话,下巴抵在他身前,席歌抬手去捏他的脸,“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就一直捏着你。”
许宴秋脸皮厚到不要脸,“嗯,你捏着吧,求之不得。”
“喂!你真是……”
前面的曲一一脸懵,开着车也不敢多看。
车一直开到席歌家的楼下,席歌从车的另一侧下了车,许宴秋却突然降了车窗喊住她。
席歌回过身,“还有什么事?”
许宴秋朝她勾了勾手指,席歌就走过去,在窗前弯下腰,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跟她说。
结果许宴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弯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轻声说了两个字,“亲亲。”
席歌没料到他说这个的,呆愣的凑过去亲了一下,然后在男人含笑的眼神里捂着脸站起身,有些慌的撂下句再见就走了。
回过神来之后竟然觉得好……羞耻啊。
……
……
目送着席歌进去,许宴秋才升上车窗,对前面道:“回去吧。”
许宴秋现在心情好到曲一坐在前面都能感觉到。
曲一觉得自己以后很有必要讨好席歌。
没安静几分钟,许宴秋的手机就进了一条信息:我把方喻也的资料给你,不是要帮你,也不是要毁了她或者是对叶时南怎么样。我只是觉得,坏事总是要被披露出来,不管是被你还是我亦或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