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郑青峰道:“那些人本来因为身负灵力,自视甚高,又怎么人受得了只做一个普通的人。于是,他们开始怀念以往的生活,并慢慢聚集起来,想要恢复已经被女修士解散过的天同源。他们一是真心感念女修士恩情,二来也是为了增加信众,拿女修士为旗号,循着女修士取得名号,成立了一个宗教,名唤做天同教。其中那些人,按照资历和灵力高低,自封了职位。最后,其中有四个灵力最高的人成为天同教的四大护法,实际上统领着这个宗教。”
沈襄迟疑道:“闫家……就是其中一家?”
郑青峰点头:“是的。他们还自创了教徽和教义,并给女修士修了道像,每日顶礼膜拜。因着这些人确实有些实力,而且当年受女修士恩泽者很多,这个宗教很快就发展壮大起来了。后来,虽然经过当朝者几次围剿,也未能伤其根基。”
沈襄听着,忽然想起那两尊道像。
她看到过的,在闫家和在天同教祭祀的地方。两尊道像一大一小,皆身披红黑两色袈裟,上有八卦图案,脸上涂得黝黑,看不清容貌。
但,那分明是两尊道像。
且分明其中较大的是一尊男像,而较小的女像偏偏是她的模样。
沈襄犹豫再三,还是问了郑青峰:“师傅,我曾经看见过这两尊道像,却和你说的不一样。在会场里,也是那大的男像放在前面,小的女像放在后面,主次明显……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襄说完,等着郑青峰回答。
郑青峰鄙夷一笑,言语中颇为嫌恶:“你是说现在两尊道像上都涂抹着颜料,让人看不清模样了。大像已是男像,且被摆在前方了?而小的女像被挤在后方?”
沈襄点头:“正是如此。”
郑青峰吐出二字:“无耻。”
沈襄叫道:“师傅?”
“小襄……”郑青峰转向沈襄,问道,“你可知道,那个涂抹着颜料,让人看不清容貌的大像后面供奉着的是谁?”
沈襄迟疑摇头:“不知。”
当时,她发现小像模样时,也曾努力洗过大像上面的颜料,想要看清其中模样。但是那雕像上颜料实在太厚,纵然洗干净也实在看不出实在模样,最后只得放弃。
郑青峰冷笑:“那道像上画得本是闫家老祖。”
“是他?”沈襄惊讶叫道。
她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正常。这着实像闫家老祖,和闫家一派人做得出来的事情。抢了他人供奉,夺了他人的位置,只为服务自己。
郑青峰继续道:“你可知道,为何那雕像上要涂上那样厚的颜料?”
沈襄一惊:“那颜料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吗?”
郑青峰摇头:“天同教创始,供奉的人唯有那一个女修士而已。那道像也是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女修士的模样。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用颜料盖住脸,这样偷偷摸摸,缩头藏尾,见不得人的行径。”
沈襄想不通其中关窍,只得看向师傅。
郑青峰道:“那闫老祖之所以要这样偷偷摸摸地改了道像模样,也只不过为了掩盖他自己。你之前没有发现那男像模样,不是因为颜料太厚,而是因为男像本身就长那样。”
沈襄说不出话。
长那样?
长什么样?
没有脸的样子?
郑青峰道:“天同教创始后,刚开始十几年,大家养护着天同教。那几个修炼的护法享受着众人崇拜,也供奉着恩人,各自娶妻生子,繁衍出枝繁叶茂的一大家子人,成为后来的四大家族。若是一切这样发展下去,倒是就少了多少事,只是,在三十多年后,那女修士挂念当年的人和事,又后来看过一次。看见了他们成立的庙宇与教众,又惊讶又释然,与几个护法交谈中无意透露,这些人不知为何她修炼速度格外快,一直都不知其缘由,唯恐有什么不对,今天看到这供奉的庙宇才明白其中究竟,盖是人们信仰助她修行了。她只是随口一说,也是无心。女修士心术正,也不喜这种被供奉起来的感觉。所以,她走得时候,又让这些人尽快解散了天同教。”
沈襄摇摇头道:“女修士太天真了些。这些人经营筹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样听话的就解散了,将多年心血付之东流。”
郑青峰道:“确实如此。这些个护法当面自然是答应得好好的,但是待女修士一走,便将她的话放在而后。这些人他们借着天同教得到的好处已经数不清,又怎么舍得就这样解散。而且,女修士这一遭来看,还让其中一个护法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