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徐意山知道他说的“私心”就是沛王殿下,想劝又不知如何劝,竟还隐约有些羡慕他的勇气。如果自己也能这么奋不顾身,那他就能和慕清迤逃出宫去隐居了。但现实是,他并不是这么洒脱的人——他放不下心里的仇恨。
“小山,我告诉你,其实我可以在任何时候放弃自己的任务,选择最利于沛王的立场。淮王也知道我有太多不定因素,所以并不信任我。他告诉你我的身份,是为了让你更没有退路。你现在的情况是,不仅父亲和父侍在他手上,还有了更多软肋。如果你不能让我坚定复仇的信心,就意味着你要监视和保护我。他并不担心你左右为难,因为他已经吃准了——没有什么比得过你内心的恨意。”
没有料到淮王看似好心的一句话,竟然暗含了如此多的考虑,徐意山只觉被人临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只能说,房诚的分析太有道理,让他不得不信。他也找不出从小一起长大的房大哥要加害他的理由。
“我该怎么办?”他不禁问道。
“你别怕。现在戚太皇侍明显有招揽你的意思,你就按他说的做。至于淮王那边……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家人的。这几年我也培养了几个可用的人,再加上淮王告诉我的宫里联系人的信息,我手上还是有不少筹码的。”
房诚说这话时眼中极亮,虽然正凄凉无比地趴在铺上,但竟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徐意山还是第一次见光着身子都这么成竹在胸的人,又联想到藏在他面皮底下的,说不定很是柔美的真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徐意山此时毫不怀疑他的用心,反而觉得自己在宫里又多了不少助力,甚至更加感激房玉轩。
“房大哥,有你在我确实安心多了。我见那花公公方才对你十分好,他是你手下的人吧?”
“不是。你别看他刚才伺候我伺候得那么起劲,我之前伺候他的银子可不比你少。在这里,礼尚往来可是基本常识。”
第二天一大早,宁祥宫就遣了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要顾宫人收拾收拾行李,今日就搬去戚太皇侍那里。
徐意山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了司秋贵侍和小太监面前。说来也神奇,他脸上的假面皮不仅不影响任何面部表情,还能将他真脸的脸色和神色都透露出来,触感也和真脸没什么不同。淮王当时请的易容高人果然十分之厉害。
司秋贵侍看他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当即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
“你昨晚到底做什么去了?在黄公公面前这样给本君丢脸,你是不是对本君有所不满?”
这一掌下来,徐意山只感到半张脸全麻了。这个男人无论是打人还是抽人都习惯夹带点内力,所以才会令人痛得死去活来,真是不服不行。
还没等徐意山找回舌头的知觉,一旁的黄公公先说话了:“贵侍大人,太皇侍吩咐过咱家快些带顾宫人过去,您看……”
“怎么?本君想教训一下‘自己人’都还不行了?”男人用拇指和食指狠狠捏着徐意山的脸颊,转过头瞥了小太监一眼。
黄公公被这轻描淡写的一眼吓得冷汗直冒:他本来是想卖未来的主子一个人情,却忘了看起来美丽动人的司秋贵侍其实是个狠角色。这蛇蝎美人莫不是想通过这出戏传达出顾宫人还是效忠他霞飞宫的意思?
没道理啊,跟着太皇侍无论如何都比跟着司秋贵侍有甜头吧?还是说,这小子其实是墙头草?
“墙头草,死得早。”这是宫里常年流传的一句名言。
黄公公此时看徐意山的眼神已经和看死人没什么差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