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如何知道朕不愿意要了你?”
洛帝的手指在他毫无遮掩的脖颈上流连,既冰又凉,如同吐着长信的毒蛇。
徐意山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但他却挑起了嘴角,状似轻松道:
“小的认为原因有二。首先,陛下的心里应该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害的人。再者,陛下也看不上小的。”
他敢这样说并不是没有依据的。第一个原因已经在司秋贵侍侍寝的当晚得到验证。而第二个原因则来源于他的观察:他发现洛帝从进这屋子开始,看着他的目光永远是向下的。
刚开始他以为这只是这些身份尊贵的人表现自己高高在上的态度的一种方式,就像戚太皇侍一样。但是后来他逐渐醒悟了,洛帝不止是有这种态度而已,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傲慢比起戚太皇侍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洛帝是一直在蔑视他。虽然之前在菀心殿上,或者在霞飞宫里,洛帝都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对他这样的宫人的蔑视,甚至还说过那个试菜宫人和被毒死的孙妃侍的命等价这样的话,但是事实永远不会被掩盖。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洛帝是连那孙妃侍的命都没有放在眼里过。
还说什么不愿意当众滥杀无辜?他应该从亲弟的惨死就意识到这不过是句谎言。真正虚伪的人恐怕不是他,而是现在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的这个男人。
“虽然你说得很对,但是朕更讨厌你这样身份的人和朕作对。你以为你是谁?是艳绝后宫的司秋,还是唯一能和朕平起平坐的阿君?作为一个宫人,难道不该永远低着头,用怯懦在宫里苟活一辈子?”
“为何你看见血没有怕得尖叫?为何你还要处心积虑,想着搭上戚太皇侍往上爬?”
“小的并没有要和陛下作对,也没有……”
“狡辩!”洛帝单手掐着他纤细的脖子,“越是低贱的人,心里越多肮脏的诈术。你知道朕为何后来不再宠幸你的司秋主子了么?”
“因为他脏。当然,你也一样。从司秋宫里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好货色?”
徐意山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之前还是他掐着另一个宫人的脖子,现在就轮到他了。
“唔……”感觉快喘不过气了,徐意山拼命挣扎起来。他同时在思考如果真用上武力的话自己有几成几率能逃脱掉——估计不会高于两成,洛帝本身武功就不弱,那个角落里的侍卫也不是摆设。
“算了,你不过是个棋子。今晚之后你就是小侍了。记住了,不要幻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算是戚太皇侍也不能左右朕。朕今天来这里只是给朕的父侍一个面子,你千万不要得寸进尺。”
“小的……明白。”
他喘着粗气看着洛帝,面上却没有什么激动的表现。他这才发现男人左眼眼角下方的脸上有很小的一块缺口,就像一滴极细小的眼泪留下的泪痕,很不容易被注意到。这个缺口在男人英俊的脸上就像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却为这个人在英气之余增添了一丝悲伤的意味。初见到男人时,人们都只会被他深刻的眉目吸引,谁会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缺口呢?
“明白就好。今晚朕在这里看会儿书。”
洛帝说着走向书柜,挑挑拣拣了半天,取出了徐意山之前看过的那本策论集。他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将书柜角落的宫灯点亮。他的手指修长,精致如玉雕而成,在宫灯的映照下笼罩着一层微光,温润到极致。
徐意山没想到方才是一双这样好看的手在折磨自己,顿时觉得违和不已。不过对于他来说,仇人的一切都是丑陋的——就算金玉其外,亦是败絮其中。
“陛下今晚待在这里不怕冷皇侍猜忌吗?”如果可以,他真是片刻都不想和这个人多待。言下之意便是,您还是早点滚吧,大家早聚早散。
“你以为阿君会将你放在眼里?”洛帝从书本上移开目光,充满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朕就是在这里待十个晚上都没有问题。”
原来冷皇侍只将司秋贵侍当作敌人吗?怪不得那一晚洛帝和司秋贵侍的气氛既诡异又紧张,原来只是对冷皇侍在意的人才会如此。像自己这样的,冷皇侍根本就不屑一顾,那么洛帝也就不用费心了。
真是好一个痴情人!徐意山巴不得洛帝越痴情越好,对自己越不在意越好,这样他就十分安全了。
“那么请问小的能先同黄公公回宁祥宫吗?”
“你想破坏朕的名声吗?朕走了你才能走,这是规矩。怎么,你们宫人又没学过这些?”
徐意山觉得自己真是在发怒的边缘了。就算他脸皮再厚,也还是有做人基本的自尊的。但是这个人一直不把他当“人”看,他却只能一忍再忍,然后暗暗安慰自己——
等他复仇成功的时候,他一定要让这个人生不如死!让他再也不能作出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他像狗一样舔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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