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孟惊鸿。
他令徐意山吃惊的不仅仅是他居然能下地走路了,更是由于他身后跟着的仆人对他的态度。那个仆从明显是个被下蛊的偶人,却是对孟惊鸿颇为顺从,并没有伸手拦住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的后者。
“快……快住手,你没有资格伤他!”孟惊鸿本想冲上前来制止徐意山,却因体力不支而不得不扶着墙不住地喘气。武羡见他如此拼命,皱眉道:“你就站那儿别过来了。你以为服下了暂时压制毒性的药物就能为所欲为了么,是不是不想活了?”
自从孟惊鸿出现后,徐意山就再也无法握紧手中的短匕,举起的手臂也垂落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没有资格去伤害一个根本就不打算反抗自己的人,何况这个人除了是王爷之外,更是别人的丈夫……
孟惊鸿由仆人扶着歇了片刻后,盯着淮王焦急地问道:“阿淮,你有没有事?他们在我昏迷的期间有没有为难你?”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冻结了一般,一时间竟没人开口说话。徐意山仔仔细细地抚摸着手中短匕的刀柄,听见王爷在自己身边道:“没有为难我。你身体可好些了?”
“嗯。”孟惊鸿微笑着道:“我就知道,他们都是在忘忧谷看着我长大的爷爷和伯伯,绝对不会让我难过的。”
听见他这么说,在场的公输老头、李泥鳅还有武羡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也许是为了掩饰这份尴尬,武羡抬手掩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翘着兰花指道:“哎呀,小惊鸿,你不是说他对你不好么,怎么又突然如此关心他了?”
“阿淮没有对不住我,只是……”
“只是什么?”武羡拿开掩着脸的手,装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我可听说了,这王爷连跟你圆房都不肯。我们四兄弟也是想为你打打抱不平,帮你调教调教他。”
闻言,孟惊鸿的脸立马就红了,同时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不再关切而迷恋地盯着自己的丈夫,而是不自然地别过脸去,说:“他不是不愿意跟我圆房……而是因为我中毒之后身体虚弱,他不忍心看我受累而已。”
“我看他是在骗你。”李泥鳅满脸不屑道:“你看看他现在的表情,我可没感觉出来他有多在乎你。我倒觉得他好像更在意他旁边那个手上拿刀的小子——你知道这小子是谁吗?”
“我……”孟惊鸿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徐意山,越看双手的拳头捏得越紧。片刻后,他咬着牙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想要伤害阿淮的贱人是谁,总之不是好人就对了。”
“呵呵。”徐意山用狰狞的油彩面具对着孟惊鸿,朝他有些夸张地冷笑了两声。此时此刻,他才打算放过手心里被自己摸得全是汗水的刀柄,转过头去看离自己仅仅半臂之隔的淮王。他清楚地看见男人正微皱着眉看着孟惊鸿,棕色的瞳眸忽明忽黯,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见他如此,徐意山故意大声道:
“猜猜我是谁?”
说着,他将空着的左手放到自己脸上的面具上,作势就要将面具摘下。燕安淮这才回过头来看他,完美无瑕的脸上终于不再只有淡定和从容,而是多了几分紧张。他伸手紧紧地捉着徐意山的手腕,低声道:“你冷静点。”
其实除此之外,他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现在明显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心里明白,要是孟惊鸿再受点什么刺激昏过去了,那么待会儿等到救兵来了他们都很难全身而退。
“我一直很冷静。”徐意山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本来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只是有人当着我的面骂我……我觉得我如果不做点什么,就十分对不起‘贱人’这个称呼。”
“呵呵,你哪里是小贱人,你明明是丑八怪。”武羡捂着嘴笑道,“王爷真是好福气,旧爱新欢都在这里为你争风吃醋。你要是不知道该选旧爱还是新欢的话,不如就当我的男宠好了……”
“可是依老朽看,旧爱并非爱,新欢亦无欢——丑八怪似乎对对王爷不是爱,而是恨呐!”公输老头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怂恿道:“丑八怪,你不是要毁了他的容,断了他的手脚筋吗?就算惊鸿小子在这里你也别怕,有老朽给你撑腰,你赶紧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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