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才发现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而陆纪走的方向却是向着禁苑,他心中一凛,难道这便要去昭阳殿么。
昭阳殿属后宫,在禁苑之中,外臣不得随意入内,而陆纪在入口处对禁卫出示了随身的腰牌,便带着他顺利地进入了禁苑之中,谢祈想起上次随陆纪入宫也是一样的情景,而现在与那时又十分的不同,不由有些好奇今日陆纪着急去见公主是为了何事。
陆纪像是知道他的疑问,微笑道:“说起来,此番还是你的功劳,将那张星图交给安九道带回。”
谢祈一凛,他都忘了此事,上次他在四时园想甩锅给安九道,便将那星图默写出来交给他,打的事反正别人也看不懂的主意。现在听陆纪此言,倒像是有了眉目,这可真是出乎意料了。
陆纪见他沉思不语,淡淡道:“那日安九道到四时园中去找你,并非我的授意,你应知晓他其实是我父亲的人。”
谢祈闻言不由试探道:“说起来倒有些可惜,只拿到那张星图,却不能解出其中含义。”
陆纪深深望了他一眼,笑道:“这你不用担心,将那张星图已经解出来了,这件事你办的很好。”
谢祈一惊,难道除了他与谈惜,还有人能通星术,那个人究竟是谁?而如果那个人解的是对的,告诉陆纪天下将有女主,陆纪一定认为那人是公主,他又会怎么做?
想到此处,谢祈着实有些不安道:“那上面……到底说的什么?”
陆纪看着他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谢祈怕引起他的怀疑,自然不好再问,同时他也明白大约因为此事,陆纪才有心要提拔他,而今日,大约陆纪便是已经得了具体的消息,要进宫去面见公主。
谢祈满怀忐忑地随着陆纪进了昭阳殿,触目皆是熟悉的景象,然而物是人非,若不是他早已做好心理建设,恐怕此时便难以抑制心神。
陆纪入了殿内,他远远跟在后面,未见其人先闻齐声,只听得一个娇俏的声音道:原来那日你说要举荐一人,说的便是他。”
那声音由远及近,谢祈知道公主就站在他身前,便低头垂眸。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公主,看着自己之前用了十七载,万分熟悉的身体,谢祈只觉得难以自已,便低着头不说话,然而他不愿意抬头,那人却不依不饶,在他身前令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谢祈闻言只得抬头,想与她对视,公主却将目光转开,对陆纪幽幽道:“来你待他果然不同。”
之后公主却突然笑道:“若他真如你所言一般,才智过人,不如留在我身边的。”
谢祈不由内心腹诽道,留在你身边,难道做宦官么?陆纪不语。公主见他表情莫测,不由道:“我不过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样子。”话虽这么说,然而她再看谢祈的目光却特别意味深长。
陆纪闻言也没有不悦,却微笑道:“下个月便是你生辰,想怎么过?”
谢祈猛然一怔,才想起,的确,下个月便是他的生辰,然而既是生辰,也是忌日。
他心中如潮水翻涌,却听公主幽幽叹道:“下个月便二十七岁了,还有什么好过。”
谢祈此时才觉出哪里不对,即便在他看来,也完全看不出来二十七岁的公主与十七岁时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十年的时间仿佛在她身上消失了一般,这个身体,分明与他十七岁时一模一样,不知该说是那人驻颜有术,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此时却忽然有内侍来通报道:“陛下传召公主。”
谢祈闻言一怔,他为公主之时,为天子所不喜,几乎很少见他,而此时情况与那时却有很大不同,想必此时的天子也知道,只有公主才是自己的亲生血脉,所以待她不同,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连这亲生女儿身体里,也换了一个人。
公主闻旨准备见驾,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将国师炼制的长生丹带上。”她转头对陆纪微笑道:“父皇简直一日也离不开这丹药。”
谢祈又是一怔,不知这国师又是什么人,他望向陆纪,陆纪却并没有十分惊讶,反而开口道:“看来,我此番来得不是时候。”
公主望着陆纪道:“陆郎来见我有什么事?”
陆纪笑道:“没有事便不能来么?”
公主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有事,你会来我这里么。”
陆纪正色道:“确实是有事情。”
谢祈伸长了脖子正欲听陆纪到底要说什么,公主却眼神示意身边之人退下,谢祈也只能无奈随宫人一同出去。不过他心里大约有个猜想,陆纪定然是已经得知那星图中的含义,此番要来告知公主,只是不知道公主万一真的知道星相预示天下将有女主后又会如何,只怕是即将有一场血雨腥风。
姜泓从章华殿中远远望见那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那日他放了谢祈回去,没想到几日后这人居然经陆纪举荐,入朝为官,不得不说,他身上的谜团真的是太多了。他这般想着,裴澜在他身边开口道:“前日里殿下调取了他的户籍卷册,又派人去了他的家乡瀛州,近日便会回返,只怕过不了几日,他的身份便会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