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之感,反不如跟随李信做事来的踏实。
须臾功夫,一行人进了卫司衙门。简陋的三进宅院,把夏都事看的直皱眉头。
“李总兵克勤克俭,让人钦佩致之!”
“戡乱时期,自当一切从简!”
李信又是一番虚应。两人先后进了卫司衙门正堂,夏都事似不以为然笑道:“衙门也是朝廷脸面,往日间物资匮乏,自不必讲,现如今李总兵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一直跟在李信身后的顾十四却不干了,区区一个七品都事官架子摆的都快赶上朝廷大员了,自家总兵好歹也是三品武官又与都司府互不统属,你拿的什么架子。
“好钢用在刀刃上,修成墙,守边墙,练新军哪一样不比修宅子重要的多?”
钱知事吓得脸都绿了,得罪了这夏都事就等于得罪了那位都司府同知,将来的都指挥使。李信虽为三卫总兵,却要看人家脸色行事。顾十四不懂,他却明白得很。
大同府如今各衙门之间事权不明,叠床架屋,除了都司府军政兼理之外,大同知府又分去了治民之权。自万历以后卫所糜烂,以往自给自足的模式已经很难维持,所需物资朝廷调拨后亦须大同府知府做主,这就死死卡主了山西行都司的脖子。而随着崇祯朝内乱陡起,流贼肆虐,外虏猖狂,大同镇总兵的辖权亦开始侵蚀都山西行都司和大同知府的职权,自崇祯六年以后已经隐隐有凌驾其它两府之上的趋势。
如今朝廷又生生割出三卫,另立三卫总兵府,等于削了大同镇总兵的实力,这两大总兵可以说天然的便要对立为敌,无论李信想与不想。所以,李信想要在环境复杂的大同府站住脚跟,必须有所依仗,三府之中实力稍弱的山西行都司自然是首选拉拢的对象。
钱泰见李信对夏都事恭敬有加,显然他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万万没想到,顾十四这个愣头青竟敢当面出言不逊,万一毁了总兵大人的计划,这厮万死难赎其罪。
“诸位大人在此,休得胡言乱语,还不速速退下!”
钱泰少有的疾言厉色起来,谁知那夏都事却似不以为意一般,摆手拦住钱泰。
“这位小兄弟说的好,说得好!”说着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信道:“李总兵麾下练的好兵,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倒是夏某孟浪了!”
其实连钱泰都觉得这种情况别扭的紧,区区一个正七品都事与堂堂正三品的三卫总兵说话一口一个某,好像两人平起平坐一般,虽然看似客气,实则狂妄到了极点。再看,李信竟似丝毫不以为意,不禁佩服起总兵大人的胸襟。
而事实上,李信毕竟来自与二十一世纪,对这种尊卑高下的礼数并不敏感,因此这个满脸笑呵呵的夏都事用这种看似平起平坐的姿态来与之对话,也不觉得是多大的冒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夏都事拍着肚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如今镇虏卫财大气粗,肉管够,酒管饱,当真不可同日而语啊,记得去年夏某来,钱知事可都是拿咸菜豆腐招呼呢……”
夏都事言语间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及镇虏卫今时不同往日,钱泰心里隐隐变的沉重起来,他莫不是打上了那批财货的注意吧?
李信笑而不语,他有预感,今日的正题该提出来了。果然,夏都事咂咂嘴又继续道:“不知总兵大人听说否,朝廷上已经派下了新任大同知府,不日即将到任!”
闻听此言,钱泰的心里反倒一松。原来,夏都事此番前来竟是主动来拉拢李信的。此前,大同府知府一位因为鞑子入寇而空悬数月之久,都司府的权限亦趁机扩张,将触手伸到原本属于大同府知府的禁脔之内。大同镇总兵王朴又带兵随卢象升阻击鞑子,听说亦是兵败待罪,大同镇总兵之位亦事实上空悬,各属官亦有树倒猢狲散的架势,人心惶惶,都司府更隐隐有一家独大的意思了。
如今大同知府到任,想必那位同知大人,应是有了危机感,这才准备来拉拢身为三卫总兵的李信吧。可是,看这夏都事的傲慢态度,那位同知倒带着有枣没枣都打几杆子的意思呢。念头及此,他又糊涂了。
李信自来到镇虏卫后,消息一直闭塞,若不是从夏都事口中得知,他还对朝廷已经派下新任知府的事一无所知。
“夏都事可知大同知府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