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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条街道。不,应该说是甬道。
甬道,原指有顶的通道。词典说是院落或墓地中用砖石砌成的路。另外还有解释,说是两旁有墙或其他障蔽物的驰道或通道;更有院落中用砖石砌成的路,以及走廊;过道等解释。这其中,最准确的,是“两旁有墙或其他障蔽物的驰道或通道”。
其实,末尾的标的是驰道或者步道,都没有关系。重要的只有两点:一是障碍,二是机关。障碍,说的不是路障,而是分岔障碍。院墙,就是一种常见的分岔障碍。在院墙的障碍下,两边房屋都不能向道路方向开辟房门,这条道路就没有分岔、或者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人的干扰。机关,则指的是,看上去,行走在这条道路上,没有干扰;实际上,周围障碍物(两边、头顶、地面)随时都有可能躲出毒箭或者其它致命物。
障碍加上机关,等于紧张和压抑。于是,甬道,就是那种相对较长的,让人紧张和压抑的、看上去又比较简单、没有岔路的通道。
现在,吕林兰呆的这个甬道,两边就是围墙,地面铺了石板抹了石灰。但接近一半的石板烂了,超过一半的石灰脱落了,因而看上去有些破败。人行道是没有的。道上不断有行人和马车经过。那些人的穿戴,都是古装。
吕林兰试着搭讪路人,没人理会。吕林兰就去拉人,结果发现没在同一空间,拉不了。
看着所有行人和车马都走的同一方向,吕林兰也跟着去看看。
走了接近两刻钟,就听前面有人喊:
“大理寺左寺丞工正薛大人到!”
“安抚使司同知古大人到!”
“右春坊中允王大人到!”
“钦天监汉春官正孟大人到!”
稍近,吕林兰一看,原来是白喜事。再走近,看那办事人家门上匾额,上面写的是“陶府”。
吕林兰想,这应该就是陶念的家了。只是不知道里面谁死了。
——
吕林兰想到,自己跟这些人不在同一空间,就直接往里走。倘若有人拦住自己,就正好为自己提供线索。
结果,并没有人拦阻。仿佛人人都对吕林兰视而不见。尽管如此,吕林兰还是像正常参加白喜事的人那样,缓缓往里走。
进大门,转过照壁。同样,这里有人签到并收礼。有的人送的礼,陶府家丁会大声地唱出来;但多数人送的礼,都没唱。看上去,唱与不唱,与礼物价值无关,应该与来人的身份地位有关。
继续往里走,有健妇发放黑纱,紧接着丫环把黑纱缝在来宾袖口。居然位置不是上臂。
然后就是道士随喜。吕林兰看见,有来宾叫随从给道士打赏银钱,但多数人没有给钱。
之后是道童奉香。从道童手里拿了香之后,即去灵前叩拜。当然,身份高的人仅仅是长时间鞠躬。
吕林兰也伸手去拿香,结果居然拿到了!
这有什么讲究?或者说,为寻找碎片提供了什么线索?
但现实是人推着人、不往里走不行。拿了香,就得到灵前叩拜。吕林兰无奈,只得去了。
磕头,是没这习惯的。因而吕林兰也是长时间(约十秒)鞠躬,然后把香插于灰盆。
抬头,吕林兰赫然望见,楼层按钮,就在灵堂之上,就在对联的旁边。
原本,接下来是向家属行礼、家属回礼。吕林兰就不做了,起身后直接绕过棺材,到了按钮前面。
上面显示:一三四五六七。原来这是第二楼。时间显示:三分二十二秒。
不过,这回要找的碎片,又是什么呢?
——
过了一会儿,见人少了,吕林兰就退了出来,站到家属前面行礼。但家属们对吕林兰视而不见。
吕林兰仔细照家属里面的小孩看去,看见了陶念。这个时候的陶念,比学棋的陶念略小。但应该也在八岁以上。
“陶念,记得我吗?”陶念不理。
“陶念,要节哀哦。”陶念还是不理。
吕林兰没有再说,又去拔陶念的竹簪,照样没能成功。
吕林兰感到无趣,便又踱步,到了按钮那儿,发呆,加乱想
一名妇人走了过来:“这位小姐,请问,这对联可有不妥?”
吕林兰惊了一下,立即又一喜,线索果然还是来了。急看对联,上面写的是:“灵魂驾鹤去,正气乘风来”。
这对联并没有什么问题。硬要说的话,就是适用于所有人,并不贴切于具体的某位死者。但可惜吕林兰对死者也不熟悉,自己也无法写出贴切于死者的对联。所以吕林兰说:“没事,就是短了点。”
“客人这边请!”妇人说。
吕林兰跟着那名妇人进了后堂,到一个厅中。妇人叫人置好文房四宝:“客人请!”
从妇人说“这边请”的时候,吕林兰就知道要写对联,心里就开始打草稿。这个时候,更不迟疑,当即挥毫。
上联是:
“魂归九天悲夜月,明月不长圆,过了中秋终是缺。碧水青山谁作主,正气留千古,宝琴无声弦柱绝。”
下联是:
“芳流百代忆春风,高风安可仰,如何一别再难逢。落花啼鸟总伤情,丹心照万年,瑶台有月镜奁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