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熙,想要培养潜力股,类似陈阁老这样的人也不会那么快就做定了主意。就是婚事,也应该书信往来有商讨之意。可陈家……似乎真的要把姑娘下嫁到一个商贾家中。郑程锦还只是个秀才老爷。这样的身份,在陈阁老眼里实在是不够看的。“我并未见过陈家的人,显然也不能因为听过我在塘栖镇的一些风传,就把家中孙女下嫁,这就不就是在赌博,完全就是个赔本的买卖。”郑程锦虽不愿自贬,但也明白自己的位置。“陈阁老虽老谋深算,却也因此注定他不会豪赌。”沈嘉和是注定要往上攀爬的人,陈阁老的存在就像是远处的高山,他虽离得远,却已经做过了解。表兄弟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门婚事不能回绝,就只能拖延。“表妹,你怎么了?”郑程锦的声音突兀响起。二人不由看去,就见沈妙珠贝齿咬唇,面有纠结。沈嘉和心中一动,不由想到她刚才的问话。显然不是随意问问的,而是知道些什么。郑程锦看到沈嘉和递来的眼神,两个人沉默地等待着。沈妙珠叹气,先对郑程锦说道:“表哥非是我故意不说,而是此事重大。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一些。我必须慎重思考才是,不能因为几句话,就害了人。”只是显然从兄长和表兄的对话里看出,郑家和表兄或许也会因为她的犹豫不决成为被算计的对象。这是她不愿意的。事有轻重,人有亲疏。何况那不过是一面之缘的人,就是名字,她也不知道。说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都不能够。而郑程锦,却是她的表兄,在未与兄长见面前的十年里充当了她生命中兄长这一位置。“我们回京都的路上,娘亲对面的那个舱房里住的就是陈老太太和陈家姑娘。”当时陈家姑娘身上有恙,却要隐瞒。郑氏想着同为女子,生活不易,答应瞒下。只是也不知道此人是不是陈家要嫁给表哥的那位陈姑娘。“陈家这一代只有一个陈姑娘。”沈嘉和想了想看向沈妙珠:“听说是个孝顺的,一直奉养祖母在老家。”陈阁老有三个儿子,一个青年时意外坠马而死,一个暴毙,唯一活下来的儿子也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而那位陈姑娘,是遗腹子。“是坠马还是暴毙?”沈妙珠忍不住问。沈嘉和面有深意地看着她。沈妙珠低了低头,说了当时在她们舱房的发现。郑程锦不由拧眉。“是暴毙。”沈嘉和叹了一口气:“她的父亲是嫡长子,回乡祭祖的路上患病,等到了地,人也去了。”当时一起的还有她的母亲,伤痛过度晕厥过去后,才发现有了身子。可以说这个陈姑娘是生在长在老家的。“前几年,她母亲去世,这一次也是守孝后进京的。”当时陈姑娘回来,私底下不是没有人说到她的婚事上。她的出身因为父母皆亡而蒙上了一层阴霾。可这样的人,即便加不到皇室家里,嫁到世家或是权贵中做个次媳也是可以的。万万没想到,竟然和远在塘栖镇的郑家有了交集。郑程锦脸色一沉,心中同样蒙上阴霾。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婚事,不能自主,从小便有了这个认知。只是没想到,婚事背后会有可能被人算计。这是他的骄傲所不容许的。“三少爷,夫人让您和表少爷过去呢。”翡翠在外面高声禀道。她找了一圈,好在外面的丫鬟给她指路。郑氏应该是郑二老爷说完话了。几个人就想过去。郑程锦提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后,压抑着情感说道:“陈姑娘的事情,还请表弟和表妹暂时隐瞒。”沈嘉和看了他一眼,应了。这个表哥,心中也是有丘壑,不过是身处环境的影响,让他不得不压抑自身。若哪一日能解放自己,成就断然不会小。何况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最受影响的也是他。沈嘉和并不是随意掌控别人想法的人。沈妙珠见状也是点头,还不忘捅了同郑程云的胳膊。郑程云摸了摸鼻子:“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封信也不是我拿过来。”郑程锦摇摇头,从沈嘉和手里接过信,折了折收了起来。
“你以为祖父会信?”
郑老爷子自然不信,此刻早就派人上镜,打算把郑程云带回去,免得在京都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