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他前脚迈了进去,赶紧低着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站在摇欢身侧的和尚见状,丝毫不觉自己是个与此事无关的局外人,格外自然地抬步跟上。
管家娘已经频频扫了这不请自来的和尚好几眼,正要出手相拦,刚上前几步就被辛娘挡住去路。
来者不善请进府内也好处理。
她心中计策已有,抬手轻轻握了握管家娘的手心,接着袖子的遮掩往她手里递了一大袋银钱。
管家娘触手便知手中何物,面色疑惑地看了眼辛娘,见她眼色扫过门口拧眉正待发作的打手们,心中顿时了然。会意地微低敛下头,不动声色地把那袋银钱收进了袖子里。
孟冲迈进府门后,两侧围守大门的护院长刀入鞘,抬手便欲关门。
孟冲听得那吱呀的关门声,心神一凛,回身阻止:“我的人还未进来。”
辛娘眼波一转,望向外围不知何处的打手,按下心中冷笑,故作不懂道:“樊真道长已入内了,还有哪些人?”
话落,循着孟冲的目光看去,仿似恍然大悟一般:“我府中多女仆,他们满身横肉又佩戴刀剑,恐惊了家中仆役。我已让人守在府外,等围观的人一散去就迎进偏门,茶水伺候不会怠慢。”
她的语气柔婉,一如初见时那样温柔可人。
孟冲心中满足,又被她这幅模样唤起往昔的情分,当真以为辛娘恐他生事坏她名声。当下心中惧意一散,也不怀疑辛娘话中真假,轻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辛府大门渐渐关上,管家娘看了紧紧闭合的朱红色大门,脸上带了几分笑,盈盈走到孟冲带来的打手面前,和居中那位被人簇拥着一看就是头领的壮汉轻声道:“我家主子请了道长和公子过府一叙,我家主子考虑周到命我府中护院款待,去万花楼订桌酒席好好伺候着。这天气也着实有些冷,大哥您意向如何?”
管家娘往日替辛娘筹办宴席,接待贵客,礼仪周到。这会和软着语气,明明是有些讨好的,面上却不见一丝谄媚的神色,看着莫名就让人觉得舒适。
壮汉寒着的面色一缓,瞥了眼紧闭的大门,他是孟冲花钱请来的,钱财已付清。刚才孟冲进了辛府可没留只言片语的交待,这么大冷的天有人愿意花钱请他和兄弟去万花楼,他自然不会和自己过不去,当下便爽声应道,跟着辛府的护院离开。
这些人愿意走,剩下的就更没有威胁了。
管家娘摆出一副心力交瘁的表情和寻着热闹的人解释一番,等人群散去,她望了眼渐渐阴沉的天色,揣手推开府门,迈了进去。
孟冲对辛府虽然不是每寸地方都熟悉,但这正门到前院的路走过了不下十遍。
他看着路边的一草一木,正要转头和辛娘说话,还未回头,就被辛娘用灵力化出的玉石长剑抵住了脖颈。
那玉石棱角锋利,挨着他跳动的脉搏让他竟闻到了血腥之气。他颈上一凉,到嘴边的话悉数咽了下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瞪眼望着前方的雕栏画栋。
辛娘望着他的背影,连和他说话的*也没有,微微侧目,示意跟在身后的护院:“押下去,随便找个地方关押着,等明日一早再料理。”
“辛娘。”孟冲哑着声音,蜷着的手心汗意被风一吹凉得彻骨。
没等他后半句话说出口,辛府的护院便手脚麻利地捂住他口舌,径直带向了西屋的柴房。
猜想樊真已经有仆役引入前厅,辛娘不疾不徐地转过身,静静地看向了走在摇欢身后三步远的和尚。
他怀里抱着神行草,那闲适的姿态让辛娘隐隐觉得似看到了神君,只这念头一闪便被她抛之脑后,这会的神君应在九重天参加百花宴。
那和尚似察觉到她心中所想,眼尾扫了眼频频打量他的摇欢,微微抬眼,语气和煦:“施主不必管我,自行忙去。”
摇欢在一旁跟着附和:“辛娘你先去把那蠢道士应付了,这里我帮你看着。”
辛娘扶额,她就是担心摇欢一条筋容易受人蒙骗,尤其是这么个来历不明还看不透的和尚。
“摇欢。”她语气无奈:“别胡闹。”
摇欢这会只想把目光黏在这个俊美和尚的脸上,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不会把自己看丢的。”
话落,似乎自己都对这番话没什么信心,指了指被和尚抱在怀里的神行草:“他还在这呢,丢的话也是一起丢。”
辛娘有些欲哭无泪。
摇欢的性子除了帝君还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说话没有分量,摇欢通常都是风吹过耳,爱听不听。
没听见辛娘的回应,也没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摇欢终于舍得挪开视线,转头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我保证,我真的不会监守自盗。”
和尚逗着神行草的动作一顿,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