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纸墨贵,所以梅雪嫣尽量写小,且每字都是一笔一划很细心,看起来还挺工整。夫人给梅雪嫣每月五两的月例,可梅雪嫣不能依靠这笔钱,不长久,所以还是得省着花。
“原来你们换院子了啊!”
陈君生走进来,背着一个书箱,忍不住四处打量这个院子。
陈婆子帮他把书箱提下来,问道:“君生,你咋又来了,守门的让你进?”
“我跟他们混熟了,我现在也是童生,就说是梅案首的同窗,他们也没拦着的理由。”
夫人没有下令禁止梅雪嫣与人来往,所以那些下人都给林三郎的“未来姨娘”一些面子。
陈君生是林府的家生子,以前跟着书铺掌柜,能混进来几次,现在辞了之后,不能随意进出,反倒是童生这个身份有用,剔除了他的奴籍,现在他也是良民了,他以梅雪嫣同窗的身份进出,没什么不妥。
只是为了避嫌,所以他来得少,有时候托下人捎口信,也不进林府。
“娘,我不在书铺当学徒了,掌柜的待我极好,他也挽留我了,可我不想叫他为难,你看,临走他还给我支了二两银子的工钱呢!您拿着吧,嫣娘在林府,要使银子的地方多。”
陈君生当学徒几年,月例也就十来文钱,掌柜的能一次给他二两,是极大的恩惠了。
“不用了,我跟陈妈妈不缺银钱,也懒得打点那些丫头仆妇,你现在一个人,没有银子傍身是不行的。”
梅雪嫣感激他时刻想着她们,她现在有余钱,不需要接济了。
陈婆子也说道:“你拿着吧,掌柜的是个好人,你以后记得报答他。”
“嗯!”
陈君生将银两收回布袋说道:“嫣娘,我那边的事料理干净了,咱今天就去县学堂报道吧。”
“行,陈妈妈,你帮我收拾下书桌,那些纸稿都不要扔了。”
梅雪嫣没什么可整理的,象征性地带了个书篓,装了几本陈君生之前的手抄本,其实她早就倒背如流的,不过空手去学堂,也有点说不过去。
县学堂总算不拥堵了,刚进入便听到书声琅琅,没有人在外边乱跑,看来教风确实严谨。
没有过多冗杂的手续,由人领着去等级注册学籍。
“学费半年五百文,你们是一次缴清还是?”
登记的老头拿着本名册,抬头问道。
五百文不多不少,对富家子弟来说,他们的零花钱都不止,对庄户人来说,却难以凑齐,难怪上县学堂的,有钱公子居多,不过冯院君仁义,照顾寒门子弟,学费可以分几次上缴。
梅雪嫣他们现在有余银,所以一次给了一两。
“学费已经包括住宿费,和教案费用,这是童生一年的讲义,还有你们的衣衫。”老头看着梅雪嫣有些为难地说道,“这是男子青衫,你的话,冯院君交待过,可以穿便服……”
“多谢冯院君照拂,不过学堂规矩不能因我而废。”
梅雪嫣接过青衫,心想,就算她不穿也可以给陈君生,白白得了两件好衣裳。
要说县学堂真是以人为本,处处周到,五本文钱囊括了住宿费教案费,还能领到两件制式青衫,秀才还有冠冕,每日上学必须仪表整洁。
梅雪嫣翻了翻厚厚的讲义,应该是学堂夫子们编写印刷的。
县学堂就学的有五年秀才,四年童生,童生以下没有功名的也有好几百,不少学子不是城内的,所以学堂还建有宿舍。
陈君生没有了落脚之处,也住进了县学堂,但梅雪嫣多有不便,选择了走读。
换了一身制式青衫后,梅雪嫣觉得轻松许多,男子的衣服没女子的繁复,陈君生见到她女扮男装,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边打转一边啧啧称奇。
“嫣娘,你穿男子衣服真好看!真是一个白面书生!”
梅雪嫣有些羞赧,敢穿着男人衣裳过市的,绝对不多。
女子比男人秀气得多,梅雪嫣这些日子气色也变好了,面庞白皙,体态纤细,又添一丝书生意气,剪睡瞳里如有涟漪,隔远瞧着,如诗如画。
“你也不错,见过陈学兄。”
梅雪嫣和陈君生互相作揖,俩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再闹腾,俩人找到了童生一年的课室,跟教书的周夫子见了礼,周夫子是个老秀才,瘫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对梅雪嫣和陈君生也兴趣寥寥。
“你们就坐最后一排吧。”
周夫子随手指道。
却见沈子文也在其中,冲他们隐晦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