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嫣慢吞吞地一招一式,因为全身发软没什么力气,以往的五禽戏做起来更费力气,看似轻飘飘的,梅雪嫣却已经尽了全部的力量。
“梅儿……你别是病糊涂了吧?”
林三郎在一旁看得着急,要说她是练武功吧,哪有这么奇形怪状的招式?而且这何止是花拳绣腿,打蚊子都不够看,林三郎自己是外家拳法的行家,知道武功是点点滴滴打磨出来的。
梅雪嫣不受他影响,什么“嫣娘”“梅儿”的称呼随他乱叫就是,自顾自地练完了一套五禽戏,全身发了汗,脸上也有了血色,尽管晕船的症状不减,好歹有了饥饿感,不再是看什么都没胃口了。
“这位娘子……”
一声男子呼唤,林三郎比梅雪嫣反应还快,警惕地看向面前的人。
是一个面庞白净,慈眉善目的僧人,国字脸下垂眼,穿的自然是僧袍草履,个头比林三郎要矮一寸。说是僧人,这人却留着头发还绾了公子发髻,看起来打扮不伦不类。
“在下智空,见过娘子。”
这僧人对林三郎视而不见。
“……”
梅雪嫣看着他都不知道如何答复了,她跟生人打交道得少,更没见过半俗人半和尚的。
“你僧人打扮,说的是法号,但又称我为娘子,而非女施主,那我到底是叫你智空大师还是公子?”
僧人一点都不意外,笑起来更是和善。
“这话倒很少人问我,你直接叫我智空就是,在下已经还俗,所以不再是佛门中人,只是原来的姓名已经忘了,叫智空倒还顺口。”
“智空……兄台有何贵干?”梅雪嫣问道。
智空侃侃说道:“咱们有缘才能同船,我在船上只见过娘子一两面,见这位公子的次数多,都是他去伙房取饭食热水,想必娘子是身体抱恙。方才又见娘子面色苍白,太阳穴凸,又反胃数次,想必是犯了水上渡客常见的晕船病?”
梅雪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点头称是。
又见智空从怀里拿出一个只比手指长的小葫芦和一只小木盒,双手奉上。
“这个是敛神香,头晕时闻一闻会舒服很多,实在严重可以搽在鬓处。”智空又介绍道,“这一盒里头有几颗藿香丸,用清水化开服用,能平复反胃症状,都赠予娘子了。”
梅雪嫣没有去拿,说道:“可是我们素不相识,怎能平白要你的东西?”
“相逢即是相识,这原就不是贵重东西,搭船的人都时常备着,权当结个善缘。”智空将东西塞到梅雪嫣手中,说道,“姑娘要是怕欠我人情,下船请我吃喝一顿就是。”
林三郎一手抢过来,替她收下了。
“这玩意值多少钱?少了你大可直说。”
林三郎边说着,边已经将一大锭银子抛向了智空。智空眼疾手快地接在手里,转眼往海里面一抛。
“有缘之人不容这些俗物玷污,兄台是娘子的什么人?可以替她还人情?”
“我……”林三郎底气十足地说道,“我当然是她夫君!”
这话换来的是梅雪嫣一记眼刀,林三郎顿时心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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