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
“那老先生倒真有几分本事,他说娘娘素日喝的安胎药中有一味药与咱们屋子里摆的紫株相配成毒。”
顺心此话一出,钟悦的脸色顿时异常难看。
自早产她就有所怀疑,她向来身体强健,又极重养生,怎么会不足月就产子?那孩子又怎么会没过两天就夭折了?
但怀疑终归是怀疑,在后/宫中这种事不能轻易宣扬出去,她只能命自己身边的体己人私下里追查。
前些日子坤宁宫的掌事太监小愿子偶然听说京里新近来了个老先生极善用毒辩毒,便悄悄的将她之前喝过的安胎药的药渣拿去叫那老先生分辨,不想竟真的查出来了。
此时她心底恨意滔天,双手死死抓着锦被,将长长的指甲都掰断了却不自知,只是咬牙切齿的说:“查,给本宫查!”。
会对她起心思又敢对她动手且还对她宫里的事能插进去手的,左不过是那几个人,怎么着她也得拖着这口气看着害她的人下地狱!
顺心见状又往前挪,越发压低了声音,“娘娘,奴婢倒是查出点线索来。”说着凑到钟悦耳边低语。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钟悦便勃然变色,原本毫无血色的脸竟染上一层青灰,瞪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突然她仰天大笑起来,像是抑制不住般,紧接着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却还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她……亏得……好姐妹!”
最后三个字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喊出来似的,说出来便停止了大笑,也不再咳嗽,扑倒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
她这么挣命似的,一旁的顺心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至此刻方才动了动,挪到那边去看钟悦的脸。
经过一番折腾,钟悦早已披头散发,待顺心凑过来看清她目呲欲裂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刚要往后退却,不想头发忽然被钟悦抓住了。
顺心吓得方寸大乱,尖叫之后又戛然而止,生怕引了人来,就听得头上的钟悦气喘吁吁的说:“贱人,你是她的人吧?”
头皮被薅得一阵刺痛,顺心稳了稳心神,急中生智的道:“奴婢还得告诉娘娘,那毒万万不能生气动怒,否则,那毒性倍道兼进,娘娘的性命只怕是……”边说边听着头上的动静,头发被揪住她根本抬不起头,也不知道钟悦是怎么个情形,便又生一计,改口道:“不然娘娘还是快些去吧,早些给人家腾出位置,宁国公府大小姐怕是等不及……”
钟悦听到此处,联想到不久前听到的宁国公的传言,又想到刚才如意说皇上召宁国公商议政事,一时间万念俱灰,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夫妻恩爱、比翼连枝,竟全都是假的虚的骗人的;他在她面前那些深情、心痛、无奈竟也全都是作戏;自己十几年痴情痴意原来竟全部是错付……
身体里像有什么东西忽然炸裂开来,她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便人事不知、六感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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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泰五年,元后钟悦殡天,谥号卿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