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沂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那些穿越的主角太牛了,一个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虎躯一震,八方来投,个个混得风生水起。在那笔下,古人个个都成了二百五,想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可轮到他自己了,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历史的车轮还在滚滚向前,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发生特定的变化。
李沂一直在认真学,努力看。光唐朝官方语言,金陵雅言,李沂就学了好久,幸好从小培养!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做过什么而引起蝴蝶效应,实际上他也不敢做什么,如同一个正常的小孩一天天成长,太另类在这时代会被当做妖孽,甘罗拜相也要七岁。
从他会走路起,长安大明宫太液池畔每天早晨,多了一个绕圈圈的小娃娃。
上有掌权的光叔,下有执法的宦官,不从小锻炼好身体,不仅没强大的内心应对两面三刀的光叔,还没本钱缴获宦官的枪。
大中二年初,大明宫紫宸殿,五品以上的官员每日聚集在此朝奏、议事,简称常朝,又叫入阁,这对于官员来说,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
今天的议事比较有意思,光叔慑于前任宰相兼太尉李德裕的威严,将他贬到东都洛阳,去年九月,再次将他贬为潮州司马,这次又是老调重弹,欲再次流放李德裕。
光叔心里这是有多怕李德裕啊!
另一个曾被李德裕驳回任免书,后被光叔提拔为谏言及举荐人才的右补阙官员丁柔立,公然上疏为李德裕喊冤。
眼看着这位被李商隐誉为万古良相、梁启超赞为中国六大政治家之一的李德裕即将流放崖州,最后走上病死他乡的节奏。
李沂于心不忍,也凑了一下热闹,四岁娃娃在殿外让太监递了一道表章上去。
这二位实在是打光叔的脸,本来朝廷打算以丁柔立阿附李德裕而将他贬为南阳县尉,这下有了庆王李沂的参与,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改变。
“宣庆王李沂觐见!”
李沂走进紫宸殿,两眼稍一扫射,这皇帝生活起居之处,召对、问政,还真是随便,没有摆列仪仗,也无大排场,文武官员跪坐左右。
“小臣参见陛下!”李沂趋步走到御前跪拜稽首行礼,而后起身站立御前。
“李沂,朕且问你,今日你上疏可受他人指使?”光叔跪坐在高阶御榻的蹑席上,大手一扬,明显不相信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干出这种事情。
李沂没有多想,双手揖礼,说道:“启奏陛下,并无他人指使,此乃小臣晨时所写。”
李沂心里很忐忑,光叔不给赐座,站着奏事,这说明皇帝老子心头恼火了,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罚自己。
光叔冷哼一声,“这行书倒是颇具风韵。”将表章扔在香案上,“朕问你,你为什么要替李德裕申冤?”
“陛下,小臣并非为他申冤,只是鸣不平而已。”
“哦,有何不平?”光叔听得不是为了申冤,眉头舒展开来。
李沂又是一礼,缓缓道:“陛下尝以先祖太宗皇帝的至乱未尝不任不肖,至治未尝不任忠贤为座右铭,更是每每拜读贞观政要,可见陛下的雄才大略。
先祖太宗皇帝在位时,东宫太子洗马魏征、太子中允王珪,太宗都能重用,更是在魏征死后发出千古叹言。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陛下自称帝以来,勤于政事,明察果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惠爱民物,民间都称颂陛下为小太宗贤名。陛下效太宗以自勉,为何不能纳李德裕为己用?”
许是小太宗这一说法太过新颖,光叔正襟而坐,满面红光,这可是与太宗一样的明君,他很享受这一记民间马屁。
众文武大臣议论纷纷,宰相白敏中举着象牙笏板,站起身大声道:“陛下,臣以为不妥,李德裕罪恶昭著,朝中文武皆知,岂有免罪之理?”
接过白敏中的话头,李沂朝光叔道:“陛下,小臣还有话要讲,如有失言,还望陛下恕罪!”
光叔看着这个四岁的儿子理直气壮、从容不迫地说话,一时间尽是起了兴致,笑道:“朕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李沂谢过后,朝白敏中一礼,道:“相公莫恼,孤尝闻宰相肚里能撑船,牛李党争几十年,李德裕仍能提拔相公官拜翰林学士,莫非相公比不得一介糟老头子?”
此话一出,全场憋着笑意,但还是有人噗嗤出声,定力不够,没忍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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