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又不敢拔得太高,怕吵醒楼上还睡着的何其与乐乐。
想到乐乐,伍月截住了话头。
太生气了,都忘了刚才偶然想到的狗血情节。可她眼尖,看人一向很毒。
“程子,夕时有没有姐妹?”
吕程这次有了反应,眼皮猛然睁开,慢慢扭动脖子朝伍月看去。
伍月挑了下眉,说:“我刚才瞧她就总觉不大对劲,我多事啊,让她辅导乐乐英语,她答应了。可我们乐乐这次英语考了满分,夕时还给乐乐送了一套水溶彩色铅笔呢。可她似乎忘记了。”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小说看多了,脑洞有点大。”伍月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可片刻之后,眼神却锋利起来,“刚才外面那个不是夕时吧。”
猜测也好,试探也好,吕程都无法回答。
他要说什么?说外面那个才是夕时,而一直在你们眼里都无可挑剔的人,不是她?
吕程又想抽烟,掏了烟盒出来,最后还是扣上了。
他说:“伍月姐,我自始至终,只爱一个人。”
伍月沉默,吕程的事她只能点到为止,谁都没有权利去要求别人。
她拿着抹布在收银台里擦擦弄弄,直到吕程推门要走,伍月才喊住他。
“程子,人要知道自己图什么。念想就是念想,五年十年,也就淡了。夕时对你很好,因为你心里老装着别人,你才看不见她的好。姐这是最后一次说你,别作,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吕程没回答,径自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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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时在徐立辰的心理诊所等了两个多小时,前台小姐给她续了四次水,每次来都说一句“徐医生的预约今天都满了”,夕时就回她一句“我是他朋友,他忙完了会见我”。
就像擂台,我就不走,你能奈我何。敢轰人,我就可以去网上评价这家心理诊所不专业。
前台小姐没办法,只好让夕时一直等。
等到徐立辰打开门送病人出来,前台小姐终于得见天日,跑过去跟徐立辰说:“这位客人没有预约,我已经说过了,但她坚持要等您出来。”
徐立辰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她是我朋友,以后再看见她……没事了,送沈太太出去吧。”
沈太太挎着小皮包,由前台小姐送去了电梯。
徐立辰上下打量了夕时的穿着,抱手而立,“这是从哪里回来?”
夕时从他身边挤进了办公室,她很累,一头栽进了沙发。
徐立辰无可奈何地等了会儿,对回来的前台小姐说:“把今天的预约都取消掉。”
前台小姐有些吃惊,徐立辰是市里顶尖的心理医生,预约很难拿到,但向来遵守时间。更改预约的事还是头一回。
“照我说的做,如果有人来找,就说我不在。”
徐立辰说完便关了门,前台小姐愣了会儿,没办法,拿起预约簿开始打电话。
手机很快接通,对方声音低沉,背景吵杂。
前台小姐说:“吕先生您好,这里是顺颐心理诊所,徐医生今天临时有事,需要和您更改预约时间。请问您可以更改到什么时间?我们这里会尽快为您协调。”
吕程举着手机,天空难得湛蓝,阳光洒下大把的温度,却仍旧抵挡不住季节的寒冷。
“把电话转过去,告诉他是我,他会接的。”
前台小姐有些为难,诊疗室的门是关着的,里面有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姐,说是朋友,但更像病人。朋友的话,这时候打扰就非常不妥。如果是病人的话,那就更加不妥了。
两难之际,没想到徐立辰轻轻推开门走了出来。
“去渝府酒家定份餐送过来。”
“徐医生——”前台小姐捂着电话听筒说,“电话是下午预约的吕先生,他说要和您通话。”
“吕先生?吕程?”
前台小姐点点头,徐立辰极轻地关上门,接过了听筒,“喂。”
“她在你那里是吗?”
徐立辰淡淡地说:“吕程,别等了,她不会去找你的。”
吕程声音哽咽,重重呼了口气,压着声音说:“她精神很不好,穿越的时候受了不少罪。她喜欢吃渝府酒家的蟹粉狮子头,带她去吃吧。”
“好。”
电话挂断后,城市上空飘过一个充气飞船。
飞得很低,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能够和它平视。充气飞船的后面拖着的一条长长的横幅,大红的底,金色的字,阳光一照反着光,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吕程看见了,三十二层的徐立辰也看见了。
“我还在这里,你来不来?瑞丰珠宝,风情街店装修完毕,等着你和你的他/她。”
——我还在这里,你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