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未免也太巧了。他随便找一家印刷坊,恰巧就是宋奚的产业。
以前买彩票的时候,怎没有现在这运气。
贾赦故作冷静地搓了搓下巴,内心却奔腾不息。还好他前两天把胡子剃了,面貌上乍看之下会不少变化。再说他去三字坊的时候,还装了大小眼,倘若就是此刻去和孙掌柜对质,那个孙掌柜想必也认不出来他。
但是,贾赦又不是傻子。
他凭什么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去三字坊,坚决不去!
“真不巧,正如我刚刚所言,家中的确要事处理。那三字坊既然是宋大人名下产业,想来宋大人调查起来会很方便,便不需我这等蠢笨之人插手。”
宋奚笑了笑,不言,却别有意味地打量贾赦道。
贾赦:“呵呵,那宋大人,就此别过。”
宋奚又斜睨一眼贾赦,便负手上了马车。
马车轱辘转动,传来断断续续的车辙声,很快马车就在街尾消失不见。
贾赦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得出了许多冷汗。这个宋奚似乎很不好对付。
刚好这会儿黑猪跑过来,贾赦便叫他派人去跟着那车,先他看看情况再说。
贾赦则回了荣府。
他特意问了丫鬟,邢夫人尚没回来。
过了会儿,黑猪跑回来回话:“老爷,我的人跟着那宋奚一路,他压根就没有去三字坊,马车只是从三字坊门前驶过,停都没停。”
贾赦紧皱眉头,浅呼出一口气。
“老爷,他又没进去,您这是为什么而发愁?”黑猪万分不解道。
“你若是知道暴露自己丑事之人的线索,会眼睁睁放着不去调查?”
黑猪忽然间明白了,老爷的意思是说,宋奚早已经对三字坊调查过了。完了,这下老爷可能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物。最要紧的是,他干得事儿被人家发现了。
“行了,都不必担心,他找不到实证,最大的可能也就是猜测而已。”
若是真有证据,那厮就不会在街上突然拦截试探他了,便直接把他抓起来质问了。
看来第二期书的发布,要适当延迟一下,先避过宋奚这个风头再说。
贾赦随手抄起桌案上的一本书,便看起来。这时候他需要转移注意力,狠狠冷静一下,再行思考。
黑猪便出了门,蹲在廊下。
小厮二柱子凑过来,“咱们老爷可能受刺激了。”
“怎么说?”黑猪问。
二柱子:“黑猪哥,当时你是没有亲眼看见,我正好买了点心回来,站在街对面。那位宋大人就在老爷跟前那么一站,那气势,周围就没有别人了。他起初下车的时候,脸色阴冷阴冷,特别吓人,感觉整个天都会被他拉下来砸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老爷聊着聊着笑了,我就感觉天上像长了十个太阳似的,把我的心肝肺都照亮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黑猪拍二柱子脑袋一下,叫他赶紧滚。
二柱子瘪嘴,讪讪地捂着脑袋瓜儿退下。
贾赦见天色不早了,便问冬笋:“太太回来没?”
冬笋摇头。
这时候,外面闹起来,有喊声,带着哭腔。
贾赦出门去看,便见猪毛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指着身后正要往这头赶的小厮。
“老爷,大事不好了,大太太她——她走了!”
“说清楚。”贾赦盯着猪毛。
猪毛方意识到自己说话有歧义,忙小声解释道:“就是人死了。”
贾赦微微张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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