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处,看师傅的身影看不见了,就掏出一块手帕把脸上抹了个干净,往旁边一瞥,抬起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冲何勤灿然一笑:“谢大师兄提点,大恩不言谢,这个人情我记下啦,日后必报。”他说着上前两步,腆着脸道:“师兄这就要走吗?咱们一块出去吧?”
何勤认真看了他好一会儿,唐夏眨巴着天真的眼,何勤启了启口,最终叹一口气:“也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得了凌霄阁的门,行到僻静之处,何勤再次站住:“师弟。”
“嗯?”唐夏正在观赏沿路的风景,闻言也即刻站住,“大师兄要走另外一边?”他看了看那边的岔道:“那咱们就此别过?”
何勤皱了皱眉:“师弟,你今天一大早跑到这里,是有人给你气受了吗?还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
“那倒不是,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唐夏毫不犹豫道。
“那你干嘛一大早就来麒麟阁捣乱?”何勤又皱了皱眉。
“我不是捣乱啊,我是来道歉的。”唐夏唬了一跳。
“师傅既然已经体罚完了你,见到你时并没有把你扔出麒麟阁,那就是已经原谅你的意思了。你跟了师傅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吗?”何勤再叹一口气。
唐夏一愣:“真的?”原来是这样?那他这一趟岂不是跑得冤枉!呔!
何勤看着他已经鼓出来的通红的兔子眼,语重心长道:“师弟,以后不要胡诌了,你有父有母,十一岁带艺上山,大家都知道你是蜀中唐门的人,你在山上才待了六年,怎么就成师傅把你养大了呢?何况你的修仙道术学问都是我代师傅传授的,师傅何时手把手的教过你了?你现在的功力不够,还没到师傅出面教你的时候,你如果真心想让师傅教,那就先把我教你的学会了再说。”
“哦,师兄,这么说,师傅也看出来了?”唐夏有些忐忑。
“你说呢?睁着眼说瞎话,还假哭,越来越不像样了。”
“我假哭,师兄看得出来?我觉的自己演的,不是,是哭的挺像啊,连眼泪都挤出来了。”唐夏认真的疑惑。
“表情不够真切。”
“哦,原来是这样,谢大师兄指点,我以后会改进的。”唐夏欢欣鼓舞道。
何勤似乎十分无奈,他伸指抹了一下唐夏的眼角,凑到鼻端闻了一闻,不赞同道:“还有,辣椒油伤眼睛,以后就不要用了。这气味太过浓烈,一闻就闻得出来,很难遮掩过去。如果真哭不出来,那就不要去哭。”
“好的,我知道啦。”唐夏摆了摆手。
“你给我站住。”
唐夏站住:“师兄还有何事?”
何勤严肃的道:“以后不许在师傅面前假哭,也不许在师傅面前演戏,以后好好练功,不要总是贪玩。”
“知道啦,听大师兄的。”唐夏痛快的答应。
他答应的太快,以至于让何勤又皱了皱眉,多问了一句:“还有,今天早上的功课做了吗?”
“功课?”唐夏一愣,接着脑筋灵光一闪:“难道是指打坐练功?嗯,做啦做啦。我今天起的早,一早就做完了。”做了才有鬼。
“以后不要随便更改早课的时间,这样不利于修炼。”
“嗯,好嘞,知道啦。”
“还有……”
还有?唐夏表情有些扭曲,他知道大师兄唠叨,但是没想到这么唠叨,这堪比唐僧的性格,是怎么回事?!
何勤的表情温和下来:“身上的伤大好了吧?”
原来是这个?唐夏心里舒一口气,顿时放松了警惕,开始笑眯眯的:“嗯,好的差不多了,劳师兄挂心,一点都不疼了。”
何勤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既然休息的差不多,那今下午就来上课吧。”
啥米?上课?上什么课?唐夏差点怪叫一声,幸亏及时打住,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面上的表情,粗声应道:“哦。大师兄辛苦,我一定准时报到。”
大师兄挺满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临走前,着意看了他的腰部一眼,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扭头转身,把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就用那个姿势走了。
唐夏有些莫名其妙,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部,颇为不明所以。大师兄看他腰是要干啥?他腰上可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带啊,难道大师兄也垂涎了他的美色?!他是有一把细腰不错,可大师兄看着也不是好色的那种人呀!
转眼间大师兄已经走的没影了,可大师兄临走前的话却再次回响在了唐夏的脑门之中,唐夏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怪叫一声,抱住自己的脑袋泄气的蹲于地上。
啊啊啊啊,他该怎么办?大师兄要他去上课啊!他该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他现在一点修仙的常识都不知道,听到早课这个生僻的词还是因为之前看的修仙小说的本能才能猜对了题目,如今真去上课,这要他怎么应付?他现在可是个白丁。他连古代的大字都识不了几个!
报应,真是报应!抱师傅大腿不成,碰了一鼻子灰,撞了一整面墙的壁,还被大师兄逮住教训了一顿,并且还要去上课?早知道就不在今天早上来了,来的忒不是时候。
大师兄这人外表长得如此斯文厚道,为什么竟对他做出如此不厚道的事?苍天啊!一个腹黑的白倾城就够他受的了,现在又出现一个这么难唬弄的外表醇厚内心无比雪亮精明的大师兄,这还要他怎么活?
似他这般纯良无辜之人,如今处在这样两人的夹缝之中挣扎求存,也怪不得之前的唐夏要被挤兑成了变态!
这样想着。
唐夏唉声叹气的往回走。
边走还边在耿耿于怀。他觉得大师兄心眼门黑。看着挺老实本分的人,内里却跟外貌一点都不相符。直接把他带沟里了,一点都不留情面。
其实要是唐夏仔细一想,他就应该明白,要知道,似大师兄这样的人,能够成为掌门的大弟子,代师尊授业,并且成为小一辈的修行中最先学会御剑之人,这样在修行上的佼佼者,又怎么可能会笨?可怜唐夏被大师兄的长相给唬弄住了,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