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转身就追上欲要离开的楚烨:“你先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楚烨脸色冷淡的停下脚步,看着她扬起下来的小脸,心里有一丝甜,还夹裹着一丝酸;背在身后的手不知不觉得伸出来轻轻地拨弄了几下她额前的碎发,虽然脸色依旧不好,可声音已不像刚才那样冰冷:“你要问朱泽的事?”
听楚烨这么说,徐昭就更加肯定这家伙一定是知道什么。
“你果真有事隐瞒着我?说,为什么朱泽不给穆流萍看脸?”
楚烨难得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你一定要让朱泽给穆流萍看脸吗?”
徐昭更是莫名其妙了,朱泽是神医,在他手里,就算是再要命的疑难杂症只要他肯出手,就算不会是个全好,那也会好个七七八八;再加上她好不容易派人将这家伙找来不就正是为了这个吗?没道理都到这时候了,又不让他给人看脸了。
徐昭了解楚烨,他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说莫名其妙言语的人,赶紧抓住他的手臂,轻轻地摇晃:“楚烨,你给我说句实话,朱泽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说,朱泽和穆家有什么牵扯?”她可不会忘记在楚烨打断她的话,告诉朱泽病人是‘穆家’人的时候,那家伙的脸色可是说变就变的。
看着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徐昭,楚烨自然知道自己是瞒不住她;退一步讲,如果他真的什么话都不说,任由她逼着朱泽给穆流萍看脸,让穆流萍认出朱泽来,事情只会更加难办。
想到这里,楚烨就微微蹙了眉心,那模样当真是为了眼下之事颇为头疼;他怎么也没想到,阿昭会跟穆流萍上,甚至还将朱泽牵扯进来,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冥冥之中注定了不许让朱泽再次逃避。
楚烨反手拉上徐昭的柔荑,来到一角的石凳下纷纷坐下,长出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你应该好奇过,我甚少离开京城,又极少与江湖中人打交道,可怎么就认识名扬天下的神医朱泽,甚至能将这个性格骄傲古怪的家伙任意驱使。”
徐昭默认的点了点头,还记得曾经在宫里的时候她问过朱泽是怎么与楚烨认识的,那时的朱泽只给了她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态度极为应付。
“那是因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什么一代神医,什么神医之后,恐怕他们朱家的医术和子嗣都要绝在他手中了。”楚烨眼神飘远,似乎沉浸在对于过去的回忆之中:“当年的京城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但凡是踏进来的人如果不奋力一搏,恐怕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周齐是我的授业恩师,因为这层关系,也算是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但是那时候,夺嫡之争实在是太惨烈了,前一刻是你盟友的人或许在后一刻就能转身投靠他人,将你出的彻彻底底;我为了拉住周齐,所以曾经来过西南,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到襄阳城罢了;也就是在来西南的路上,我救了一个身受重伤且身中剧毒之人,而那个人就是朱泽,那时的朱泽还没有如今的盛名。”
楚烨长叹一声:“我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一身白色的衣服脏的已经看不到任何颜色,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水洼之中,身上的鲜血像不要钱一样一股股的往外涌,伤口翻开,如张大的婴儿的嘴唇,甚至都能看到里面森森的白骨;而更让人惊心的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居然还没死;等翎羽卫将他从水洼中捞出来,在我看见他发青的脸色判断他同时身中剧毒的时候,简直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他。”
“一个人究竟有多狠的心,能把另一个折磨到近乎快要分尸的地步还要给他喂毒;也多亏那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多此一举,让饱受迫害的这个人因为来自于身体的疼痛而不得不清醒的苟延残喘;你能明白那种疼吗?明明快要疼的晕过去,可就在快要晕倒时又疼的醒过来,这简直就是最惨烈的折磨人的手段。”
徐昭听的脊背直发凉,甚至连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如此狠心折磨朱泽的人,就是穆家的人。”
楚烨沉默的看着徐昭,虽没有任何一个肯定的表示,可徐昭透过他的眼神明白了,她说的没错。
身体中的力气像是被一个大力的人瞬间抽走,徐昭浑身瘫软的趴到冰凉的石桌上,似乎只有那石桌上丝丝缕缕凉气才能够让自己翻滚的心冷静下来。
她无法想象,那个顶着一张娃娃脸永远笑嘻嘻的朱泽曾经会经历这宛如地狱的折磨,只要一想到那样生机勃勃的他,曾像一张破布一样被丢在脏兮兮的水洼之中苟延残喘,徐昭只觉得连呼吸都无法控制的开始颤抖。
“穆家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楚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曾也问过他,他却是闭口不谈,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徐昭长舒一口气:“我能理解,毕竟被人那样伤害过,所以他不愿意再想起;只是,他后来名扬天下,只要他肯出手,大可以轻易毁了穆家为自己报仇泄愤,他为什么也没有做?”
“这个,我就更不知晓了;但我隐约猜得出来,似乎是跟一个女人有关。”
女人?
朱泽的相好?难道是另一张可爱灵秀的娃娃脸?
徐昭歪着脑袋,托着下巴纠结的眉心都扎成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