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赢跪在庄严肃穆的祠堂里,抬头看着上方累累的牌位,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跟琅琊王府八字不合。
且吃n堑长一智的婆婆还有越变越聪明的趋势。
统共见过两面的夫君纵有护犊之心,奈何远水解不了近渴,真的不顶事啊。
凌霄在门外暴走,叉腰骂:“杀千刀的穆小峰,看家护院的本事没瞧出来,惹祸的本事倒是一流!”又暴走两步,终是忍不住对简书道:“不行,哪有主子替奴才受过的道理,我这就去找他要个交代!你在这儿看好公主。”
见那风风火火的丫头转身欲走,朱赢正欲开口阻拦,冷不防鼻间一痒,便打了个喷嚏。
一个喷嚏的时间够干嘛?够简书扯住凌霄,道:“奴才仗势欺人,是要打杀的。”
凌霄一愣。
简书四顾一番,见无人,方轻声道:“公主若辩白,事情必然闹大,届时无论结果如何,穆小峰一行必然不能再呆在崇善院,三爷那顿鞭子便白挨了。”
朱赢听了,默默给她点了个赞,心思这丫头倒是个可造之材,改日不妨培养培养。
刚想开口夸奖几句,不料又是个喷嚏。
连打了三个之后,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凌霄和简书觉出不对来,进来递帕子给朱赢,凌霄关切地问:“公主,怎么了?莫不是着凉了?”
朱赢擦了擦鼻子,觉着有点气闷,两边一看,窗户都开着,凉风习习,她摇了摇头,道:“没事。”
可喷嚏还在继续,连打了七八个喷嚏之后,朱赢咳了起来,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凌霄急了,过来扶朱赢道:“公主,我们先回去给张大夫瞧瞧。”
朱赢道:“你先去跟王妃说一声,免得到时又生口舌。”
凌霄脚跟一旋便去了。
朱赢又跪了片刻,觉着喘不上来气了,便也不再勉强,扶着简书的手想起来,殊不料还未走几步便觉着一阵窒息,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而此刻,敦睦院却正在拌嘴。
齐嬷一脸不屑地拦着凌霄不让进,只道王妃正在午休,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凌霄怒道:“你个老虔婆,公主若有个好歹,看世子爷不踹断你的骨头!”
齐嬷心中一寒,但转念想到方才朱赢走时明明还好好的,年纪轻轻的能发什么急病,多半是不想跪祠堂找借口罢了,便凉凉道:“不跪祠堂没病,一跪就有病了,我看这就是娇贵出来的病,跪习惯了就好了。”
凌霄气得恨不能跟她打一架,但思及朱赢那里等不得,便扯着嗓子向里喊:“王妃,王妃——”
她本来嗓门就大,再这么扯着嗓子还真是声如洪钟,霎时便响遍整个敦睦院。
齐嬷正想扑上来捂她的嘴,那边穆王妃已经一脸怒容地出来了,指挥左右道:“去把那贱婢按倒,打二十板子。”
凌霄熟读王府府规,自然知道奴才无故喧哗惊扰主人是要打板子的,她也硬气,一边被人按倒在院中还一边梗着脖子道:“王妃,您打奴婢不要紧,公主真的病了,您不让她回去,便找个大夫去祠堂给她看看……”话未说完,她便咬住了唇,因为那边已经打开了,而她不想惨叫出声。
“哼!病了,那是李家的列祖列宗在惩罚她呢。”穆王妃闲闲道,“若不叫她长些教训,难保她不会再有下次。”
恰在这时,负责看守祠堂的一名婆子满头大汗地奔过来,气喘如牛地对穆王妃道:“王妃,三奶奶在祠堂晕倒了,起了一身的红疹子。”
穆王妃:“……”
朱赢被紧急送回崇善院和光居,张正前来诊视。
因着穆王妃来了,尚嬷郑嬷鸢尾等人不好凑得太前,只能远远焦急地看着。
张正诊视半晌,收了手。
穆王妃问:“如何?”
张正扭头问一旁的简书:“公主何时何地发的病?”竟然直接无视穆王妃。
穆王妃气得脸色发白,但值此关头,也不能将朱赢唯一的随嫁大夫叉出去打一顿,只得紧咬牙关先记账上。
简书抹泪道:“就在刚才,在祠堂里。”
“你将公主发病的情状细细说来。”张正道。
简书便详细说了一遍。
张正微微蹙了八字眉,起身就出门而去。
郑嬷急得跟在后头道:“张大夫,不开药么?”
张正道:“病症尚未确定,如何开药?”
一行人只得跟着这个外表猥琐气质王霸的糟老头一起来到祠堂,祠堂里干干净净,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两边的窗开着,微风徐徐。
张正心中一动,走到上风口的窗前看了看窗棂,窗棂缝隙里嵌着些许微小的白色粉末。
张正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从缝隙里刮了一些在掌心,观察半晌,喃喃道:“看来这就是罪魁祸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