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都到西凉,其间关山迢递,八千里路云和月。
牧野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地风驰狂奔,用了整整三天三夜,才终于抵达沐血城,回到久违的西凉。此刻的他,还在为京都形势忧心忡忡,根本不知道,血侯府里也已经发生了剧变。
血侯府那道朱红色铜门,平时一直都是敞开着,现在却紧紧掩闭,气氛有些诡异。牧野风尘仆仆赶回来,来不及思考,急冲冲地推门而入。
上次离家前,他还是个六岁孩童,个头矮小,蹦蹦跳跳。但由于体质缘故,时隔一年再回家时,他已恍然成为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英气逼人。
“父亲,我回来了!”
他走在偌大庭院里,大声呼喊着,毫无回家应有的喜悦之情。形势危急,他这次仓皇逃离京都,算不上光彩,只是回来搬救兵,马上还要率大军再度进京。
若按往常,牧野每次在府里大呼小叫时,家法严厉的血侯牧云都会走出来,厉声斥责他。但是今天,牧云不可能再出来了。
牧重听到这呼喊声,匆忙跑到牧野面前,凝视着这张英俊的面庞,隐隐透出旧时神韵,于是大喜过望,两行热泪从眼眶里狂涌出来。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牧重扑通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自从牧云被抓走后,他就一直在担心牧野的安危,如今少爷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面前,他所有的紧张和不安终于消散,而心底苦苦压抑的悲痛之情,也终于释放出来。
当年,他追随牧云逃离云族,从腥风血雨的追杀中侥幸活了下来。这些年他跟牧云形影不离,忠心耿耿,坚贞不渝,可以说是血侯父子最亲近的人。
现在牧云离开,他最大的使命就是辅佐少爷牧野。
牧野耸了耸肩,对牧重的反应有些不自在,一把拽起这副老骨头,凑上去勾肩搭背,说道:“我说牧重,你就算想念少爷我,也不用这么激动吧?父亲他人呢?你快带我去见他,我这次回来有急事!”
牧重脸上老泪纵横,再次跪在牧野面前,苍老话音里说不出的悲怆,“老奴无用,终究还是没能帮主人躲过他们的追捕。主人他,被抓走了!”
牧野一时没反应过来,微怔片刻,才真正听清他的话意,目光顿时狠狠一颤,难以置信地盯着牧重。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谁他妈的有这么大本事,敢追杀父亲大人?咱们血侯府堂堂五斗,都是吃白饭的吗!”
除非知道内情,否则这西楚帝国的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有人能火中取栗,从血侯府里将血侯抓走。血侯之威猛,血侯府之强横,世人皆知,在他们眼里,这是难以战胜的存在。
牧重站起身来,拉着牧野的手,疾步向府邸深处走去,“事涉机密,咱们换个地方再说!”
牧野看着牧重的诡异举动,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心底渐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来到书房里,牧重神情严肃,看向牧野的目光里意味难明。 “我们原本一直瞒着你,但现在,不得不让你知道真相。你父亲牧云原名叫云青,是一方大地域里云姓家族的子弟。在他年少时,由于家族权力纷争,他被人陷害,我便带着他逃离云族,来到这里避难。就在不久前,云族强者降临侯府,把主人抓走了!”
牧野默默听着,眼泪哗哗流了出来。他虽然对牧云的真实身份感到震惊,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父亲被仇敌抓走了。
“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主辱臣死,他被仇敌抓走,你却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
牧野攥紧拳头,眼眼里热泪滚滚,死死瞪着牧重,咆哮中充斥着可怕的愤怒。
“即使敌人再强,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那四个家伙,他们人呢?有没有拼命掩护父亲逃走!”
他厉声质问着牧重,情绪处于暴走的边缘。他不愿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虽然他跟牧云毫无血缘关系,只是冻晕在雪原里的孤儿,进府时间并不长,但他却一直都把牧云当作亲生父亲,敬重爱戴。牧云对他的所有宠爱和教诲,他都深深铭记在心。
遗落到这个世界上,本是牧野莫大的不幸。而成为牧云的儿子,却成为他不幸中的万幸。他心怀感激,为这一生能有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
但现在,他眼里那个无比高大的父亲被人抓走了。猝然之下,他一时难以承受这样的沉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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