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沧笙把屋子翻遍了都没找到合适的,累得她气喘吁吁,小脸蛋儿通红。正打算坐下来喝口水,低沉略带沙哑地声音从身后响起,“过来。”
沧笙走过去,站在榻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干嘛?”
“坐下。”他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将人拉上床榻,让她坐在榻上。
沧笙刚坐好,一颗脑袋就枕在她腿上,沉重地压力压得她双腿似千斤重。
他把脑袋枕在她双腿上,侧过身,双手环住她纤细地腰身,俊脸埋在她小腹噌了噌。闻着她身上清爽淡雅地香气,沉重地脑子忽然清醒许多,就连鼻子也没那般赌塞了。
“给我按按头。”霸道地命令口气是那么理所当然。
沧笙气得鼻孔冒烟,“我又不是你家丫鬟,凭什么给你按!”
如果是以前,她断然不敢如此说话。可现在都变成凡人了,她有什么好怕的。哼!
尊上大人抬眸,俊美的面容阴沉如同狂风暴雨将至,冰冷刺骨地眼神将她直视,目光深黑幽邃,宛如千刃深渊,眼底蕴藏着惊涛骇浪地气息,瞬息一变间,铺天盖地地凛冽煞气扑面而来。
沧笙脸色一白,又听门外一道苍老地声音响起,“那谁谁谁,院子里的桃树被老夫一怒之下连根拔了,去弄些梅花来种上。哎呀,这么大一片地方,光秃秃地怎么行。那个羌羌羌什么武的小子,听说皇宫里有西域睡莲,去弄些来,在这里挖个水池子,地下铺层暖玉,种上一些,等尊上病好了看着也欢喜……”
对了,这人虽然成凡人了,可还有一群能移山倒海誓死效忠地手下。随便在那些人当中拧一个人出来,一根手指头都能掐死她。
想通这点之后,沧笙顿时没脾气了。赶紧赔上笑脸,温柔地给他按揉脑袋。
动作不轻不重,手法熟练老道,按着也十分舒服。尊上大人徐徐阖上眼帘,渐渐放沉呼吸,片刻便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散寒汤药熬好。尊上大人喝下之后,须臾便有好转。
沧笙又嘱咐了几句,天冷多加衣服、多喝热水之类的话,然后就回去了。
回去是与国师羌武一路。英明神武地国师大人戴着斗篷坐在车辇木缘上驾车,沧笙背着药箱坐在车厢里烤火暖手。
“吁~”马车停在侯府门前。
沧笙还没下车,就听滚滚车轱辘声在她们马车旁边停下。
“爹,到了。”
听声音,竟是是顾玉簪那小子。
想起临走时,她对冷季说的那番话,沧笙了然一笑:顾玉簪这小子,果然上道!
而侯府内,冷耀武听到门房下人来禀,说是顾家来访,便匆匆迎了出来。
与冷耀武一起的还有冷季。
冷耀武的原配嫡妻是顾太师的嫡女,与嫡出的顾大爷顾二爷一母同胞,算起来,顾玉簪与冷季也是表亲兄弟。
沧笙在临走前,向冷季嘱咐,说是如果遇到有姓顾的人上门来找她,就先晾他一晾,最好再捉弄一番,然后就告诉他想要她出手救人,须得患者夫郎三顾茅庐才行。
冷季不知这姓顾之人是自己表兄弟,在顾玉簪第一次上门时还真依言让门房为难了他一番。最后还是出门会友的冷大少看到顾玉簪坐在门外挨冻,这才派人去禀告了冷季。
冷季一听是自个儿表兄弟,囧得脸都红了,赶紧亲自去门房处将人迎进屋,又将沧笙交待的一番话全盘托出。
顾玉簪听后一合计,就回家请了父亲一起上门来。
这不,正好遇到沧笙回来。
顾玉簪扶着父亲下了马车,先行向冷家父子作揖,“姑父,阿季。”
冷季也向顾家父子抱拳,“二舅舅,玉簪。”
顾二爷向他颔首,又看向冷耀武,说道:“妹夫,叨扰了。”
“二哥跟我还客气啥。”冷耀武从冷季嘴里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十分惊讶,那黄毛丫头竟然还会岐黄之术!?
冷耀武心里不信,见小舅子亲自求上门,忐忑不安地对儿子嘀咕道:“那丫头真的会治病?不会是骗人的吧?”
冷季也不太清楚,小声回道:“应该会一点,看个头脑发热地小病估计没问题。”
“二哥,玉簪,快请进府。”冷耀武抬头对顾家父子笑了笑,伸手请二人走前面,他落后一步走在后面,见前面二人没有注意,立马虎着脸对冷季低声说,“你出门在外不清楚。你二舅母病重,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治不好,其他地方的名医也都请遍了,没一个说得出个名堂来。这么重的病哪是治头脑发热地小郎中能看得好的!”
冷季惊讶,二舅母的病这么严重?细想之后又蹙起剑眉,连御医都治不好沧笙能行吗?再一想她神鬼莫测地本事,眉头又舒展开,指不定还真有办法。
“爹,我们只管招待好二舅就行,其他事就别管了。”说罢,二人跟随顾家父子的脚步踏进侯府大门。
突然,冷季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停在门口地另一辆马车。探究地目光落在浑身裹在黑斗篷里的车把式身上。他折回身,长身玉立地站在镶金地门匾之下,扬声问道:“敢问阁下是?”他疑惑地打量这人几眼。
此人明明坐在那儿,却丝毫察觉不到他的气息,整个人犹如飘落的白雪与天地浑然一体!
如果不留心看,很容易将他忽略,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人如同一柄插天利剑,散发着锋锐凛厉地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冷季按住腰间隐隐颤抖地匕首,如果不是匕首有异,他也可能会与其他人一样,忽略此人。
冷季的声音引起顾二爷等人的注意。冷耀武是为武将,对血腥煞气极为敏感,当视线落在赶车马夫身上,立即就感觉到了此人非同一般,顿生警惕。
顾二爷看到他的身影,却是眉锋一簇,觉得有些眼熟。这人怎么看着有点像……两个字刚在口中滚了一圈,就立即咽了下去!
怎么可能!那人位高权重,权倾朝野,怎么可能当马车给人赶车!
一时间,双方都寂静无声,现场气氛压抑得诡异。
沧笙轻咳一声,撩开布帘从马车上下来,礼貌地对羌武颔首点头,“谢谢。”
“姑娘客气了。”羌武淡淡回了一句,视冷季等人如无物,淡定自若地驾着马车缓缓离开。
听到声音,顾二爷眉尖蹙得愈发厉害。可到底是难以置信,只当是人有相似。
这厢顾玉簪看到沧笙的身影,欣喜若狂,“神医!神医,您回来就好了!”
羌武一走,冷家父子也就放松警惕。冷季上前去,帮她提着笨重地药箱,五人相继入了府。
侯府内的待客小花厅中,两盆冰清玉洁地白玉兰怒放盛开,俏丽地花朵溢发着独特地花香,香气清幽淡淡,闻着好似有一抹香甜,使人心平气和。
冷耀武是主,坐在主位,顾家父子坐在左侧,沧笙与冷季坐在右侧。
丫鬟端着热气腾腾地茶水上来,沧笙接过茶盅,用茶盖拨了拨杯中翠绿晶莹地茶叶,啜饮一口,润了润有些干涩地嗓子。再饮了口,这是顶级毛尖,味道鲜爽、醇香、回甘;香气更是高雅,清爽。
顾二爷手执品茗,看了眼洁白如玉地瓷杯中,片片茶叶翠绿柔嫩,悠长茶香萦绕鼻翼,一看就是佳品,但他却没有心情细细品尝。如牛饮水般喝了一盅后,再也沉默不住,率先开口,“姑娘,昨天是顾某人不对,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顾二爷说的哪里话。”沧笙笑吟吟地让丫鬟又添了杯茶,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我回来之后认真考虑一番,觉得顾二爷说得对。我年纪轻,医术学的不到家,入口下肚的药哪能乱开,万一吃出问题那就麻烦了。所以,斟酌再三之后,我决定不再行医了,等以后学成大家再治病救人也不迟。”
“哎哎哎,别呀,别呀。”顾玉簪大急,他娘还等着救命呢,如果她不行医了,那娘的病怎么办?
“神医啊,我可是一直都相信你的,不然我也不会把你开的药方给我娘喝呀。”顾玉簪赶紧跟他老子撇清关系,“昨天的事都怪我爹,跟我可没关系啊。神医,就看在我的份儿上,给我娘治治?”
沧笙瞥了顾二爷一眼,挑眉对顾玉簪说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也不是我拿乔故意为难人,而是顾二爷说得确实有理。人命关天,当然得慎之又慎,哪能如我这般轻率,胡乱作为。所以啊,我已经决定不再行医,你莫要再劝。”
顾二爷机敏睿智,哪有听不出她是在故意讽刺。也怪自己言行有亏,昨日不该在未探清对方底细之前就先入为主的指桑说槐。现在好了,自讨苦吃。
不过呢,顾二爷大气,能屈能伸,不仅能受得住气,还能沉得住气。
顾二爷起身,认真地整理一番衣襟和宽袖,顺手还扶正头顶的玉冠,严谨肃穆地朝沧笙举步走来。
沧笙觑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身子,心说:这人莫不是要撸袖子发飙打人?可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沧笙暗自警惕,素手紧紧抠着茶盅,想着只要他一有动作,她就将这碗滚烫地茶水泼他脸上。
顾二爷缓缓抬手……
沧笙瞪大眼,先下手为强:我泼!
“啊。”顾玉簪捂嘴惊呼,顾二爷到是挺冷静地,眉毛上挂着两片茶叶子,额头被茶水烫得发了红,却还能镇定自若。
冷耀武也是大惊,赶紧吩咐立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快去拿干毛巾来。”说罢又扭头训斥沧笙,“你这丫头,怎么连碗茶水都端不好!”
丫鬟拿来干燥暖和地毛巾,顾二爷接过手,随意地擦了擦。
冷耀武说道:“二哥,你没烫着吧?”他凑近看两眼,自顾自说,“额头上红了一片,没事没事,这点小伤,男子汉大丈夫,不算什么。”言外之意: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如果为这点小伤就发作人家小姑娘,那就太小气了哟。
顾二爷奇怪地看他一眼,还没说话,只听他又开口说:“哎,天冷,小姑娘手抖,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碗,二哥别放在心上哈。”刚才那句如果说得隐晦,那现在这句就很直白了。
这回,不止顾二爷用奇怪地眼神看他,就连顾玉簪也是一脸怪异地盯着他看。
冷耀武是个武夫,最是不解风情意,他眼里除了带兵就是打仗,何曾有过女人呀。
今儿却为了个小姑娘拿话堵小舅子的嘴!还变相地为小姑娘开脱!
顾二爷若有所思地深深看着冷耀武,再侧目看眼宋沧笙,顿时脑洞大开……这两个人不会是、有一腿吧?!
而顾玉簪则是毫无顾忌地在两人身上来回看。
有颗七窍玲珑心地沧笙哪能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渣渣,顿时气得脸都歪了。她活脱脱的花季少女一枚,岂能跟这么沧桑地大叔有那啥啥啥的!
简直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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