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仓促,多少人还呆立当场,在主仆三人给北静王妃见礼赔罪方才回过神来。
虽然北静王妃心中暗恨,偏生研墨的行为对王府有益,乃是大功一件,北静王妃不但不能说什么,还不得不免了三人的礼,嘴上好一番感激不尽之语。颇让人觉得北静王妃深明大义,不护短,有礼数,虽然府上出了个别居心不良的恶奴,倒也不能带累了整个王府。只不过北静王妃先时行为,已经让一部分命妇心生反感,此刻行为在她们看来太过造作。
常言家丑不外扬,众人面上再怎么互相安慰,却不能忽视这数十家都亲眼见了北静王府的丑闻。来不及尴尬,北静王妃命人捆了海嬷嬷跪在一遍,容后发落,才环视一下在场众人,语速缓慢的说:“今天我也乏了,巴巴把诸位请来,我却没精神陪客看,招待不周之处,各位勿怪。”
众人听了这话,如听大赦一般,纷纷客套一番说王妃保重身体,多多静养等语,然后就告辞了,生怕走得慢了招惹上什么是非。
贾敏上前告辞时,北静王妃却说:“敏妹妹,咱们打小常在一处顽,最是亲厚,跟亲姐妹不差什么,我刚怀了身孕,今日又这许多事端,不如你今晚在王府陪我一夜可好?我打发人去告诉林大人一声,只怕林大人不致不放心。”
尚来不及走的几位命妇听了这话,越发不敢逗留,走得越发快了,像身后有才狼虎豹似的。
顷刻间偌大寻梅庐正厅上只剩贾敏主仆三人和北静王妃及几个亲信。北静王妃让人给贾敏看了坐,自己歪在一个石青缂丝锁子棉的靠背上,半日方道;“虽然海嬷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研墨姑娘当众揭破,按理再不能说什么,只是海嬷嬷到底是从小陪着我长大的,我素来信任她,所以还要留研墨姑娘和海嬷嬷对质几句,敏妹妹不要见怪。”
贾敏脸上淡淡的,心知北静王妃面上过不去,却猜不透她要问研墨什么,也是半日之后方说道:“理应如此。”
已经有丫头为北静王妃换上了手炉,也为贾敏抱来一个,贾敏心想,此刻越做得傲慢些,越不受北静王府的势力压制,遂不接手炉道:“我素来癖性喜洁,王妃是知道的,我带来的手炉尚有炭火,不必换新的。”
北静王妃听了,诧异的看了贾敏一眼,转过话头问:“研墨姑娘,按说你先挽起海嬷嬷的袖子,再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出那药包,我不当怀疑。只是研墨姑娘今日和敏妹妹一同到来,往日从未到我府上走动,怎么知道海嬷嬷有异,又能准确无误的找出还嬷嬷藏的药包?
我未出阁前,家父喜欢看人变戏法,时常请了班子来演。那些江湖艺人也可以当着许多眼睛把空瓶空碗变得装了东西,又能把瓶碗盒子,不拘什么装着的金珠宝贝变不见了。研墨姑娘可曾学过这些技法?”
贾敏听了心下大怒,心道看在一场手帕交的份上,自己不打算计较北静王府无端捆了自己贴身丫头也是自己宽和了,怎么王府为了自己的体面竟要诬陷帮他们抓住内贼的研墨?贾敏心中虽怒,脸上到底压住了,看不出喜怒。
研墨脸上也殊无惧色,只带着一抹嘲讽道:“回王妃娘娘的话,我们做小丫头的哪有娘娘那么福气,从小惯看各种把戏。我别说没学过,就是看也没看过。我们府上并不爱请班子说书唱戏,老太爷、老太君在世时,也是琴诗相和,现在的老爷和太太亦是。我不懂诗词高雅,琴声雅音倒是听过不少。”语气中对王公贵族请些不入流的班子到府内演戏颇看不上。
研墨今日许多举动,机变果断已经深让贾敏纳罕称奇,没想到她嘴上的言语亦是这样厉害。这夹枪带棒一顿话,说得很明白,林家诗书门第,虽不如四王八公豪奢,却端是清贵高雅,传承百年,不是一般高官厚禄的新荣之家可比。至于家中请班子顽杂耍的事情,林府更加没有。
世人敬重读书人,书香门第远比行伍将门更有体面。四王八公俱是军功立足,在门风清雅上确实比不上林家。贾敏脸上仍无表情,却暗暗为研墨这几句话喝彩。
老北静王是当年和太/祖打天下立功封王,北静王妃是镇国公牛家的女儿,牛家也是行伍出身,今日被一个丫头讽刺了去,却一时气恼不知道怎么回话,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她抬头看了贾敏一眼,研墨这话把荣国府也骂了进去,怎么贾敏脸上毫无怒色?
要换重生之前,贾敏听了这话也生气,不过现下不如往日,且研墨这话并没有说错,她为的也是维护林家颜面,自然不会说什么。
北静王妃见贾敏不为所动,她脸上可挂不住,冷哼一声道:“前儿听说敏妹妹家里里外外使唤的人换了个便,史世伯母挑给妹妹的得用人一个没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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