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装骑士们就有些麻烦了,家族纹章早已经烙印在盔甲上,想毁掉并烙印新的纹章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批重骑士是亚纳受封为剃刀山子爵后陆续分封给他的家臣,按照大陆传统,他们的领主只可能是亚纳,但拉法西斯大陆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单凭仪式和传统得不到忠诚,付出不可能是单方面的,现在的亚纳只是一个爵士,一名爵士拥有一百名重装骑士本来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就算这位爵士身家千万,如果没有远大的前程羁縻,亚纳确信至多一年时间,自己就会失去这批重骑士。
“爵士阁下,玛诺洛斯家族的纹章已经被抹去,新的纹章需要到了领地之后才能镌刻上去,希望您不会介意。”一个魁梧的大汉来到亚纳身边小声说,他面容沧桑,胡子拉碴,但无论走到哪里,身体都像一标枪一样挺拔,他叫罗德,重骑士中队的队长,十二级武士,最早来到亚纳身边的骑士,曾经的将军,现在的西顿护卫队队长。
罗德胸前的玛诺洛斯家族纹章已经被毁去,只留下一块丑陋的凹痕,他的左手有些红肿,指尖里有丝丝鲜血流淌出来,玛诺洛斯家族的重甲以粗犷坚硬闻名于世,一位十二级武士想徒手用斗气抹掉上面的纹章,也不可能毫发无损,不过除了罗德,似乎其他重骑士都是用佩剑一点一点地锉掉纹章的。
“知道了罗德,就这么办吧,让大家打起精神来,接下来的旅途可不轻松。”亚纳踮起脚尖拍着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
罗德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从这里到西顿爵士领的直线距离超过了三千公里,这注定是一段不平静的旅程,帝国的局势并不平静,各地的盗贼层出不穷,不过比起盗贼,罗德更担心途径之处的领主们,某种程度上,他们才是最需要警惕的,一个怀揣着一千万金币的爵士,还有比这更肥美的肥羊吗?
但路途比想象的要轻松的多,盗贼们不是傻子,一百名重骑士护送的队伍不是他们能啃得动的,趋利避害是盗贼的本能,一辆由重骑士中队护送的马车意味着什么,盗贼们一清二楚,不懂得这一点的盗贼早就死光了,沿途的领主也不是傻瓜,想要歼灭一百名重骑士,至少需要集结同等数量的重骑士和上千名步兵协助才能办到,但这样一来闹得动静就有些大了,很可能会招来沼泽公爵的怒火,他们知道的事情远比盗贼们知道的多。
两个月后,这支队伍终于到达了终点,一座精致漂亮的庄园,罗德先指挥骑士们将战马牵到马厩里,然后就开始安排警戒哨位,平静的旅程虽然让他感觉有些疑惑,但不足以让他放松警惕,直觉告诉他,一路上的平安非常的诡异,危险仍未离去,也许只要他们表现出一丝的松懈,残酷的打击就会接踵而来。
拉什福德没有罗德那么多的心思,两个月的颠簸让他吃够了苦头,他迫切地需要政务来填充内心的空虚,因此他一下马车就以西顿爵士的名义发布政令,召集领地内所有的官员到庄园内报道,其实一共就五个村的村长,一位警长和一名税官而已,就算将庄园管家算在里面,拉什福德的政府也没有超过十个人,这让他非常的恼火,发誓一定要完善领地的官僚体系。
亚纳对这些浑不在意,拉什福德的抱怨就像一阵微风一样从耳边拂过,在过去的十年中,西顿爵士领就没有领主,最高长官就是庄园的管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迈男人,他的职责只是维持庄园的运转,并没有过多的干涉领地事务,十年来,这里一直维持着自治状态,若非需要少量的金钱维系庄园,这里连税官都不会有。
“一年只有一百个金币的税收而已,拉什福德,下令免税吧,以后我也不会从这里收取一分钱的税金的。”亚纳无奈地看着领地报表,发现他的领地真是穷的可以。
“我反对,爵士阁下!”拉什福德一脸严肃地说道:“阁下,您不仅不能免税,而是应该将税金提高到正常水准,也就是一年两百个金币。”
亚纳摊开手道:“这有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阁下,”拉什福德一字一顿地说:“这就是统治。”
亚纳若有所思,随即批准了拉什福德的一揽子政府建制计划,将事务交给专业人士处理是大陆领主的美德。
处理完拉什福德的事情后,亚纳召来老管家,吩咐他带领自己往后花园走去,半路上看到了罗德,他手持龙枪,全副武装地站在草地上,一双森然巨目冷冷地扫视四周,冰冷的杀气凝而不散,亚纳皱着眉头,问道:“罗德,你有什么发现吗?”
罗德单手捶胸,微微颔首道:“没有,大人,那股阴冷仍未散去,但我将誓死保卫您的安全。”
亚纳点点头,罗德的忠诚不容置疑,他的能力也不容亵渎,一位战士的直觉需要相信,否则他活不到现在,亚纳直接从罗德身边穿过,比起未知的危险,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老管家引导亚纳来到庄园后面,这里有一座温馨美丽的花园,里面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青葱的鲜草铺满整座花园,缤纷的彩蝶自由地飞翔在鲜花丛中,微风带起甘美的花香,宛如仙境的景色让人迷醉,老管家安静地退去,将这处美色留给了亚纳,他缓缓走向园子的中央,那里矗立这一块晶莹的石碑,一枚美丽的花环安静地戴在石碑顶部,就像戴在沉睡在墓碑下女子的秀发上一样。
亚纳摩挲着石碑,手指在碑上的名字上滑过,他努力地回忆着,回忆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尽管记忆已经模糊,但她的脸庞还是那么的美丽,慈爱的目光温暖如昔。
西尔维娅.西顿,他的母亲,就长眠在这里,与鲜花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