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或赌或饮,都私自散了,待晚上再来;那些小些的,都钻进戏房里瞧热闹儿去了。
宝玉见一个人没有,因想:“素日这里有个小书房内曾挂着一轴美人,画的很得神。今日这般热闹,想那里自然无人,那美人也自然是寂寞的,须得我去望慰他一回。”
想着,便想往那里去。可是又觉得贾兰跟着多有不便,怕他是个木头脑袋,便想让他先回家去。贾兰却料到,宝玉是想去看美人,于是拆穿道:“宝二叔也太不够意思了,藏着美人独乐乐!”宝玉只好带上贾兰。
谁知,刚到窗前,听见屋里一片喘息之声。宝玉倒唬了一跳,心想:“美人活了不成?”乃大着胆子,舐破窗纸。
向内一看,那轴美人却不曾活,却是茗烟按着个女孩子,也干那警幻所训之事,正在得趣,故此呻吟。
宝玉禁不住,大叫“了不得”,让贾兰赶紧蒙住眼睛,自己却一脚踹进门去。将两个唬的抖衣而颤。茗烟见是宝玉,忙跪下哀求。
宝玉道:“青天白日,这是怎么说!珍大爷要知道了,你是死是活?”一面看那丫头,倒也白白净净儿的有些动人心处,在那里羞的脸红耳赤,低首无言。
宝玉跺脚道:“还不快跑!”一语提醒,那丫头飞跑去了。宝玉又赶出去叫道:“你别怕,我不告诉人!”急的茗烟在后叫:“祖宗,这是分明告诉人了!”
贾兰在一旁乐得呵呵直笑,心里想着,真是不虚此行,竟然看到了这番热闹!
宝玉因问:“那丫头十几岁了?”茗烟道:“不过十六七了。”
宝玉道:“连她的岁数也不问问,就作这个事,可见她白认得你了。可怜,可怜!”又问:“名字叫什么?”
茗烟笑道:“若说出名字来话长,真正新鲜奇文。她说她母亲养她的时节,做了一个梦,梦得了一匹锦,上面是五色富贵不断头的‘卍’字花样,所以她的名字就叫做万儿。”
宝玉听了笑道:“想必她将来有些造化。等我明儿说了给你作媳妇,好不好?”
茗烟也笑了,因问:“二爷为何不看这样的好戏?”宝玉道:“看了半日,怪烦的,出来逛逛,就遇见你们了。这会子作什么呢?”
茗烟微微笑道:“这会子没人知道,我悄悄的引二爷城外逛去,一会儿再回这里来。”说着盯着贾兰看,好像在暗中警告他,不要透露风声。
贾兰却说:“带上我吧!”
宝玉道:“不好,看仔细花子拐了去。况且他们知道了,又闹大了。不如往近些的地方去,还可就来。”
茗烟道:“就近地方谁家可去?这却难了。”宝玉笑道:“依我的主意,咱们竟找花大姐姐去,瞧他在家作什么呢。”
茗烟笑道:“好!好!倒忘了他家。”又道:“他们知道了,说我引着二爷胡走,要打我呢。”宝玉道:“有我呢!”
茗烟听说,拉了马,三人从后门就走了。幸而袭人家不远,不过一半里路程,转眼已到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