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欠了你什么啊,竟给我惹事儿!快,快给夫人少夫人赔罪认错,说以后再也不会这么不小心了,你个没
脑子的,听了哪个杀千刀的蛊惑啊,哪里不好非去假山玩儿!”打了那一巴掌,秦姨娘便一边捶着沈青叶的胸口,一边就抹着眼泪哭嚎起来。
沈青叶的目光被秦姨娘挡住,脸上火辣辣地疼,胸口也被捶得难受欲呕,她目光冰冷,没有向秦姨娘解释那声母亲叫的不是她。
“秦姨娘你做什么!”
忽然,一道带着薄怒的女声响起,然后便有人将秦姨娘便拉走,雨点似的捶打消失,沈青叶面前也恢复了光亮。
她看向了眼前的人。
那人衣饰整洁,妆容得体,面貌比她记忆中年轻了许多,也漂亮了许多。
可是,这人却再也不是她的阿娘,她再也不能叫她阿娘,而是只能叫一句恭谨有余亲近不足的“母亲”!
沈青叶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母亲……”她又喃喃地唤了一声,声音却极轻极轻。
众人的耳朵却已经被谭氏的大声训斥占据,根本没人听到她那一声轻喊。“……我好心好意接纳了你们,结果呢?今儿这出,你们是嫌我这张老脸,嫌伯府的脸太干净了,想要往上边儿撒把灰是吧?啊?怨不得之前有人跟我说,外头养大的野孩
子终究上不得台面,我还不服气,我还说你们的好话……我真是瞎了眼!”
“还有你!”谭氏又将目光对准了沈琼霜,目光更加凶狠。“我白疼了你这么多年啊!为了跟自己的姐妹斗气,居然在外人的面前下伯府的面子,毁伯府的声誉,沈琼霜,你好啊,你好样儿的!”她又指了指苏姨娘,“这就是你养出
的好孩子!”
苏姨娘眼眶含泪,背部几乎佝偻成煮熟的虾子,唯唯诺诺不敢反驳一句。
这时候,没有人敢反驳谭氏。
不让她骂爽了,不让她把气儿撒了,别人就只会更倒霉。
所以,整个柴房便都只充斥着谭氏的控诉、责骂、咆哮……
直到宜生突然冷冷地开口。
“娘,您气儿顺了么?若是还没顺,就再大声些骂,最好骂地整个伯府,整个京城都知道今儿出了什么事儿。”
谭氏正指着沈青叶的鼻子,骂她小小年纪就心思骚浪,一天这话,嘴里剩下的辱骂便噎回了肚子里。
“你什么意思!”她怒气冲冲地朝宜生道。
“没什么意思。”宜生语气淡淡的,“娘,您自己也该知道,若是为了伯府好,这时候该做的就不是指着鼻子骂人。”
谭氏还指着沈青叶的手指颤抖着收不回来。“况且,青——”宜生停顿了下,“青叶不是解释了,说不是故意躲在假山后面的,琼霜误会了而已。不过是一场误会,误会解开了不就好了。可娘您这么大动干戈地,会让
外人也误会的。”
沈琼霜瞪大了眼,但却意外地没有试图想说什么反驳。苏姨娘也哭着说了话:“夫人,我不是为霜儿说话,她的确没脑子,做错了事儿,但请您看在疼了她这么些年的份儿上,暂且饶过她这一回。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了伯府的
声誉也好啊!”
秦姨娘也连忙诺诺地应着。
三个本该为了同一个男人斗地你死我活的女人,此刻却出奇地意见一致了起来。
谭氏脸上依旧还有怒色,但看着眼前三个立场一致的女人,又看了看缩头缩脑的下人们,到底还是暂时按捺下了怒气。
她也不是没脑子。哪怕沈青叶说地好听,把一切都归结于误会,但亲眼见到当时场景和沈青叶表情的,却都多多少少猜到了真相。而谭氏之前一直跟沈青叶在一起,等沈青叶找借口离开,
到沈琼霜说发现沈青叶悄悄跟踪陆澹,时间恰好对得上。
所以,哪怕沈青叶说地再好听,哪怕苏姨娘也配合着沈青叶说谎,谭氏却早已认定了她所认定的事实。
所以她才生气。这个孙女,长了一张跟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所以她才心存怜惜。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她本来已经给予了几分疼爱的孙女,居然会做出这样恬不知耻给伯府抹黑
的事情!
做就做了,还被发现,被当着外人的面揭了出来!
谭氏气得心跳都有些不稳了。
所以,她一气之下让人将两个孙女都关了柴房,所以送走了客人后她憋不住狠狠地骂她们。
但是,骂有什么用?关有什么用?如今这关头,想要不引人注意,恰恰不能惩罚这两个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