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宣和沈青叶的判决一出,宜生便知道了,作为沈承宣守孝期间犯戒案件的当事人,她也被大理寺的人询问过当年的事。
于是自然也发现了沈承宣案件的蹊跷之处。这种陈年旧案,不说无人告发的情况下大理寺那帮人会不会出力,便是出力了,因时间久远,难以查证,往往也无法快速结案。但沈承宣这事这般迅速,很显然,是有人
在背后推动。
宜生有些迟疑地问了沈问秋:“是你么?”沈问秋似乎没动机做这种事。虽然他不喜沈承宣,对他倒霉或许乐见其成,但讨厌沈承宣的同时,他还把如今的沈家视作自己的责任。前些日子,他悉心寻找名师,就为
了教导沈家的孩子们成器,沈家人有愿意脚踏实地自力更生的,他也都尽力相帮。他心底里,是希望沈家能够重新振作的。
然而,沈承宣和沈青叶的事一出,沈家几乎成了京城最不堪的人家。沈家人出门都被指指点点,合家上下每个人,包括沈问秋自己,都被人拿出来嚼舌一番。还有老伯爷沈振英,有人提起他当年抛弃发妻娶新妻的事,说他之所以子孙不肖
,也是他自己当年造下的孽。
沈家遭此打击,想要洗白,恐怕没个一二十年都缓不过来,这还需要沈家子孙争气,若是被此时打击的一蹶不振,那沈家才真叫完了。
所以宜生才有些迟疑地问沈问秋,沈承宣案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否有他在背后主导。
听宜生问,沈问秋摇头,又点头。
若说沈承宣这场灾祸的根源,倒的确是他,因为那记载着沈青叶出身隐私的案卷是他让人送到陆澹手上的。然而之后的发展,却不是他能控制也不能想到的了。
及至大理寺卿审理陆澹沈青叶一案,发现沈承宣有大不孝逆行,都是自然而然的发展,然而之后,却的确是有人在推动。
这个“人”,是罗钰,也是沈问秋。罗钰早对沈承宣不满,但原先沈承宣都已经那样,烂进泥里的人,便是踩一脚,也不过弄脏了自己的鞋,因此罗钰不屑,也根本没功夫收拾他。但如今,沈承宣他自己撞
上来让人收拾,罗钰自然不会放过。
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叮嘱大理寺全力彻查便可。皇帝一句叮嘱,胜得过黄金万两的引诱。本就对这案子感兴趣的大理寺卿自然是卯足了劲儿要把当年的事查地水落石出。大理寺真用心查起来,当年那事儿也不是多隐蔽
,迟早都会查出,因此,沈问秋便让这个时间提前了。“晚痛不如早痛。”沈问秋道,“只要大理寺秉公办理,无论什么结果,都是他们应得的。念在父亲的面上,我会照顾沈家,但却绝不会包庇纵容他们。人总要为自己做的错
事付出代价,一味包庇,那才是真正害他们。”“况且,不破不立,知耻而后勇,若那几个孩子是有志气的,就该知道要重振沈家,就需得自身立得正,一步步用荣耀来洗刷长辈带来的耻辱。若他们不争气……那更没有
什么必要好包庇的了。”
沈问秋的话说地很淡然。
他将沈家当作责任,却不会将沈家抗在肩上。
重振沈家,终究还要靠沈家后辈,他这个已经分家的叔叔,不可能把什么都替他们做了,那只能是又培养出一堆沈承宣。
“你觉得我冷血么?”沈问秋又问宜生。
宜生摇头,“不,这样很好。”
沈承宣便抑制不住地笑了。
宜生也失笑。
过了一会儿,宜生又说起沈青叶,“虽说判决已下,但镇国公府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牢狱那种地方,想弄死一个人……太容易了。”
沈问秋道:“放心,罗钰不会让镇国公府的手伸那么长。”
如今罗钰虽给了镇国公府信任,但这信任是带着条件的,镇国公府老老实实还好,一旦出什么幺蛾子,罗钰绝不会容忍。镇国公府掌握着北地的军权,如今的镇国公算得上忠心耿耿,但谁也不能保证这衷心能保持多久,更何况如今陆澹已废,也已经不可能再有后代,虽有两个庶子,却又年
纪太小,况且就算以后长大,能不能出息可一点都说不好。可以想见,一二十年后的镇国公府,几乎肯定会衰落。
所以,镇国公府若是聪明,就不会把事情做的太过。沈承宣和沈青叶的案子,都是在罗钰的关注下,由大理寺卿秉公做出的判决,无论他们以前做了什么,受到惩罚便算是两清了,沈问秋不会帮他们,却也不会让别人为了
泄愤借机将他们彻底踩死。
大衍五十,其用四九,天道尚且处处留一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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